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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北海道方面的攻略作戰(zhàn)已轉入內陸，敵艦隊主力也已深陷海參崴軍港，擬將戰(zhàn)前設立的第一機動艦隊及由該艦隊主力組成的北海道攻略支援艦隊撤消，所屬兵力重組，大部歸入聯合艦隊，以滿足聯合艦隊全面封鎖海參崴港計劃的兵力需求，部分則調派往第二機動艦隊以執(zhí)行中國本土附近海域的警戒任務，另有一部分撥回日本各地方艦隊，擔負日本列島以東、以南海域的警戒任務。中朝聯合的第三機動艦隊撤消，主要兵力亦歸入聯合艦隊……”

在幻想出來的一片廣袤沙灘上，文易空著手，躺在水床上，曬著溫和的太陽，睡得香甜。他旁邊，躺著左手美女右手香檳的楊正金，輕輕地，哼著與天堂地獄有關的歌。人的夢境，有時候真的會串聯，你相信嗎？

1903年10月1日，深夜，海參崴港以南海里（約27公里）外，一串烏黑的艦影正迅速掠過灰暗的海面。

海軍中校舒時德縮在旗艦“白雪”號狹窄的指揮臺上，瞪大了眼睛搜尋海面，前方一百八十度范圍內什么都沒有。

舒時德中校的驅逐第一戰(zhàn)隊當夜傾巢而出，麾下共八艘標準排水量八百五十噸的“松雪”級驅逐艦：“白雪”、“飛雪”、“松雪”、“林雪”、“深雪”、“暮雪”、“山雪”、“落雪”。

每艘驅逐艦都搭載了十六枚水雷，企圖在海參崴港以南10海里（約18公里）外布設一處小型雷場。

除驅逐第一戰(zhàn)隊外，參與此次行動的還有傅克思少校的魚雷第五戰(zhàn)隊，下轄標準排水量為四百八十噸的水字號大型魚雷艇“漢水”、“江水”、“河水”、“渭水”、“遼水”、“漓水”、“湘水”、“邕水”、“淮水”、“贛水”共八艘，這些魚雷艇并不搭載水雷，主要負責護航和在布雷區(qū)域事先掃雷。

自開戰(zhàn)以來，這是中國海軍第十三次在海參崴港周圍實施布雷作戰(zhàn)。

舒時德十分清楚這種作戰(zhàn)的危險性。

9月14日午夜到9月日凌晨，由王洛功上校率領的布雷支艦隊在向預定布雷場航渡時與俄軍巡邏支艦隊遭遇，華軍以猛烈的火炮和魚雷攻擊打沉了俄國巡洋艦“保雅林”號和驅逐艦“可怕”號，己方損失輕微，但在隨后的布雷作業(yè)中，華軍巡洋艦“春雨”、“秋雨”和驅逐艦“萍月”號觸雷沉沒，任務失敗，一夜之間陣亡四百九十八人。此次戰(zhàn)斗后，聯合艦隊決定不再將巡洋艦編入布雷支艦隊中。

9月17日，華軍以驅逐第五戰(zhàn)隊的七艘月字號驅逐艦和魚雷第五戰(zhàn)隊的八艘水字號大型魚雷艇組成布雷支艦隊，執(zhí)行第五次布雷作戰(zhàn)，這次沒有遇上任何敵人，但在布雷作業(yè)將要結束時，驅逐艦“星月”號觸雷沉沒，二十五人死亡。

9月22日，華軍驅逐第三戰(zhàn)隊的八艘月字號驅逐艦和魚雷第三戰(zhàn)隊的六艘七十噸級小型魚雷艇組成布雷支艦隊，執(zhí)行第七次布雷作戰(zhàn)，在開始布雷作業(yè)后不久，被敵方巡邏分艦隊發(fā)現，雙方展開激戰(zhàn)，華軍“皓月”號被魚雷擊沉，另外還損失了二艘魚雷艇，俄軍損失了一艘小型驅逐艦“決心”號。

鑒于月字號驅逐艦吃水太深，容易觸雷，從第八次布雷作戰(zhàn)開始，改由吃水較淺的雪字號驅逐艦擔當布雷戰(zhàn)的主角，并派出攜帶掃雷裝置的大型魚雷艇為其護航，每當進入預定布雷場之前，先由魚雷艇清掃一番，再展開布雷作業(yè)。果然，從第八次作戰(zhàn)到第十二次作戰(zhàn)，連續(xù)五次作戰(zhàn)中都再沒有發(fā)生觸雷損失。

“不過打起遭遇戰(zhàn)的話，雪字號的火力可就比月字號弱一些了。”

舒時德想道，輕輕撫摸“白雪”號指揮臺的欄桿，忽然生出些莫名的雜念。

驅逐艦這種**百噸的小東西，與一萬多噸的主力戰(zhàn)艦相比，簡直是薄弱得可笑，但在魚雷廣泛使用起來的時候，沒有驅逐艦護衛(wèi)的主力艦卻又薄弱得可憐。兩三發(fā)價值數百英鎊的魚雷，甚至一兩枚便宜得變態(tài)的水雷，就有可能將一艘花費幾十上百萬英鎊的裝甲巨艦送入海底，再強的事物，畢竟也還是有其一觸即潰的死穴。但無論如何，主力艦的作用依然不可替代，驅逐艦魚雷艇什么的，怎么看也只是為主力艦打雜的而已，偵察啊，掃雷啊，巡邏啊，護航啊，雷擊啊，必要的時候還要做墊背的，“隨時做好為主力艦犧牲自己的準備”。真要干起來，還得靠主力艦撐著，有點像斗獸棋，象吃獅子，獅子吃老虎，老虎吃狼，狼吃貓，貓吃老鼠，老鼠可以堵進大象鼻子里把大象塞死，所以老鼠又可以吃大象，引用到海軍作戰(zhàn)中，就是魚雷艇吃主力艦，主力艦吃巡洋艦，巡洋艦吃驅逐艦，驅逐艦兼吃魚雷艇和主力艦，不過事實當然并非如此簡單，主力艦上密密麻麻的火炮在大白天里照樣可以把魚雷艇和驅逐艦趕得遠遠的。且不說作用如何，只想想那寬大的艦體，高聳的桅桿、煙囪和艦橋，巨大的主炮炮管和炮塔，密密麻麻的副炮和舷窗，想想萬噸巨艦在大浪中劈波而行的雄姿，怎能不生出豪邁之情，怎能不生出羨慕之心？

“別的不說，主力艦上的伙食肯定比這小東西上的好吧。”

舒時德立即想起今天的晚餐，那重復了一萬遍的菜譜，光是聽一下就會喪失三分之二的食欲。

“趕快升職吧，努力，努力，一定要上戰(zhàn)列艦，最起碼是裝巡，輕巡的話，想來也好不到哪里去，三千噸和八百噸，這么一想，就差不了多少啦?！?/p>

雖然舒時德并不看好輕巡洋艦，但當晚為他的布雷支艦隊提供近接支援的卻正是廖勝真上校的輕巡第四戰(zhàn)隊，該戰(zhàn)隊轄四艘標準排水量三千六百二十噸的“暴雨”級輕巡洋艦，分別是“夏雨”、“暴雨”、“雷雨”和“山雨”，另有甘草少校的驅逐第三戰(zhàn)隊的六艘月字號驅逐艦“松月”、“水月”、“江月”、“湖月”、“海月”、“桂月”負責為巡洋艦護航。近接支援部隊在海參崴港以南二十海里（三十六點五公里）外徘徊，布雷支艦隊若遭遇優(yōu)勢敵人，應盡快向近接支援艦隊靠攏。

近接支援部隊以南六七海里外，林泰曾中將親率聯合艦隊主力部隊壓陣，其兵力包括六艘戰(zhàn)列艦、六艘裝甲巡洋艦、四艘巡洋艦和六艘驅逐艦，如若近接支援艦隊遭遇優(yōu)勢敵人，則應盡快向主力部隊靠攏。

這就是聯合艦隊的三層防備體系，在不派出布雷支艦隊的時候，這一體系由前哨偵察艦隊、近接支援艦隊和主力艦隊組成，彼此相隔半小時航程，加上最前方的水雷場，以及輪替部署的特戰(zhàn)艇（小型潛水艇），力圖將俄艦隊嚴密封閉于海參崴軍港中。

看久了陰暗的海面，舒時德感覺眼睛有些痛，便將指揮臺上的戰(zhàn)位托付給本艦艦長，自己走去海圖室，想確認一下航線。

驅逐艦的空間很小，海圖室也大不到哪里去，除了海圖桌外，剛好只夠擠六個人，里面已經有兩個航海參謀趴在那里標注航路。

舒時德沒有打擾他們，只靜靜地站在一邊看海圖，其中一個參謀察覺到他的到來，正要起身敬禮，被他用手勢制止了。

“想必沒有問題，還是回指揮臺去吧?！?/p>

舒時德這么想著，正要踏上通往指揮臺的舷梯，卻聽上面?zhèn)鱽砼為L的叫聲：“左舷前方發(fā)現艦影，航路與本艦相向，前主炮準備，魚雷準備！”

舒時德慌忙三步搶作兩步，幾乎是飛地躍上了指揮臺，舉起望遠鏡向左舷前方望去，果然看見一長串艦影，正從昏黑的夜色中相繼涌現。

“探照燈準備！”

艦長發(fā)出了第三個命令。

“發(fā)信號，全隊準備對左舷之敵作戰(zhàn)！”

舒時德發(fā)出了第一個命令。

“發(fā)信號，全隊準備對右舷之敵作戰(zhàn)！”

俄軍驅逐支艦隊司令葉列謝耶夫中校發(fā)出了戰(zhàn)斗命令，他的支艦隊包括“堅韌”號、“威風”號、“霹靂”號、“機敏”號、“無聲”號、“無畏”號、“殘忍”號、“狂熱”號、“耐勞”號和“守護”號共十艘驅逐艦，任務正是在海參崴港外巡邏，驅逐可能出現的華軍布雷支艦隊，現在他們發(fā)現了任務目標。

雙方的探照燈幾乎同時打開，在三到四鏈（一英國海軍鏈等于一八五點三一米）的距離上，雙方軍艦的艦影清晰而龐大，舒時得中校甚至從望遠鏡中看見了“對方旗艦指揮臺上那個大胡子軍官揮手下令開炮時的興奮表情”。

“開火！”

“開火！”

大炮的閃光撕裂黑暗，此起彼伏，綿聯不絕，把人們的眼睛刺得發(fā)痛，在幾百碼的戰(zhàn)斗距離上，雙方火炮的命中率高得驚人，很快就有幾艘軍艦被打得燃燒起來，被打破的鍋爐和蒸汽管道噴出大股云霧，籠罩在受創(chuàng)軍艦的上空，云霧映著火光、燈光和炮口的閃光，給戰(zhàn)場增添了誘人的夢幻氣息。

“轟隆隆隆！”

舒時德被來自后方的一連串巨響震得耳膜發(fā)麻，轉頭一看，緊跟在旗艦之后的“飛雪”號已變成了一大團明亮而巨大的火球，想必是搭載的水雷被誘爆了吧。

“可惡，魚雷艇部隊在干什么！”

舒時德抱怨著，再回頭看時，卻見一艘魚雷艇從右舷飛速竄到旗艦前方，插過旗艦航路后轉而向敵艦隊側面突擊，不一時，艇舷噴出幾點火星，隨即艇身又急速轉向，再從旗艦航路前方插了回去。

舒時德正驚嘆于這艘艇上艇員技術之熟練，敵艦縱列后方忽然閃起一團耀眼火球。

“中了，魚雷，是那艘艇放的魚雷啊，干得好！”

舒時德非常清楚那種模樣的火球，絕非炮彈命中或彈藥爆炸時所能產生的，那是四六零公厘魚雷命中輕型目標時的專有標志。

“敵艦左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