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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霸業(yè) 第五十二章 江東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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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興八年,西元1903年7月11日,發(fā)生了震驚中外的海蘭泡屠殺事件。

事情的起因乃是由于中國方面派往海蘭泡(俄稱布拉戈維申斯克)收集情報的一名上校軍官被俄軍抓獲,拷打之下供出了中國駐海蘭泡的情報機關(guān)駐地,俄軍立即派出部隊前往抓捕中國情報人員,卻只抓住了少數(shù)低級情報官,再經(jīng)審問后,得知這些情報人員一般是利用當?shù)刂袊说淖≌鰹檠谧o進行活動。

當?shù)匕⒛聽栃姓^(qū)的首腦下令軍隊展開搜捕,徹底清查當?shù)氐拿恳患抑袊俗≌?,然而,在多?*宣傳的影響下,又因命令中某些曖昧不清的詞句包含著默許成分,執(zhí)行任務(wù)的軍官把清查實施成了清洗。從11日清晨開始,三千多在海蘭泡的華人被從住宅中驅(qū)逐出來,俄軍把他們用鐵絲捆綁,押往阿穆爾河(即黑龍江)邊。俄軍用槍托砸,用刺刀捅,將華人趕至江邊,開槍射殺,之后又澆以火油焚燒,并將尸體投入水中,只有兩名華人青年趁俄軍不備,跳入江中并成功游到對岸。其間有近百名華人,或許還包含了隱藏在城中的中國情報人員,持武器沖出城去,向?qū)儆谥袊慕瓥|六十四屯地區(qū)逃去。俄軍派出哥薩克騎兵追擊,順路焚燒了數(shù)個華人村莊,將村民悉數(shù)殺死,殺得興起的哥薩克騎兵最后不顧中國邊防軍的勸說,打死五名中國哨兵,沖入江東六十四屯地區(qū),將該地鄉(xiāng)府定遠城通往璦琿縣城的電報線切斷,隨即展開洗劫,焚燒了九個村莊,打死中國邊民一百多人,打傷中國警察三名,并在定遠城附近追上逃出海蘭泡的那些華人,就在城上守軍鳴槍示警的情況下,用馬刀把這些華人全部砍死,將尸體綁在馬后拖回了俄國。

當時在對岸的璦琿縣城,三位中華帝國的陸軍上將正在巡視邊防,他們是總參謀長楊正金,禁衛(wèi)軍司令鐘夏火和東北軍區(qū)司令鄧簡。

在得知事情的大概情況和親眼目睹了從上游漂下的焦爛尸體后,三位上將做出了不同的表示。

“我日他娘,***禽獸不如,血債血償,一定要報仇,報仇!我們這就回去,召集部隊殺過去,讓老毛子嘗嘗咱們的厲害!”

用整個肺怒吼的這位將軍正是禁衛(wèi)軍司令鐘夏火。

“小聲點,耳朵震得慌?!?/p>

總參謀長楊正金不緊不慢地說道,悠然地吃著松子,喝著清茶。

“參謀長大人,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對岸有幾千中國人被老毛子殺了!他們還沖進江東六十四屯,殺了我們的邊防軍,燒了我們的村子!狗娘養(yǎng)的,老子要血洗海蘭泡,血洗伯力,血洗海參崴,讓黑龍江北岸的俄國鬼子都變成灰渣!”

“鐘司令,最好不要提血洗這種字眼,你忘了漢城的事情?”

楊正金說道,喝下最后一口茶,看了看墻上的表,拿起軍帽,站起身。

東北軍區(qū)司令鄧簡也跟著站起來,比楊正金和鐘夏火都年輕兩歲的鄧簡個子不高,肩膀?qū)捄瘢侥?,鬢角修得整整齊齊,留著八字須,曾在朝鮮戰(zhàn)爭中指揮步兵第一師,漢城之戰(zhàn)中曾受鐘夏火指揮,后任第一軍軍長,三年前受剛剛升任總參謀長的楊正金推薦出任東北軍區(qū)司令,至今已經(jīng)對東北形勢了如指掌,說話的口音都帶進了東北腔。

“該走了,巡查到此為止,我們都要回到各自的位置上開始做薪水范圍內(nèi)的工作?!?/p>

鄧簡說道,戴好了帽子。

“你們兩個,沒有感情的嗎?”鐘夏火仍舊沒有從憤怒中解脫出來。

“感情不是用嘴叫出來的,俄國人犯了錯誤,我們有了正當?shù)慕杩冢m然我們準備不足,但俄國人更沒有準備好,我們應(yīng)該感謝俄國人做了這件事。”

楊正金戴好軍帽,向鐘夏火微微抬了抬下巴:“走吧,武威公正需要我們呢,這里的事由鄧司令料理就夠了。”

鄧簡朝楊正金點點頭:“參謀長放心,我會妥善處理的,作為應(yīng)急措施,先把一個加強營派去江東駐防定遠城,同時讓易司令的江防艦隊進入一等戒備,等我回到吉林后再建立對策本部,下令東北軍區(qū)全面進入二級戒備狀態(tài),統(tǒng)一進行情報與后勤方面的調(diào)配?!?/p>

“有你在,我自然放心,還有,回去后不要隨便走動,隨時可能有重要命令下達?!?/p>

“明白。”

楊正金隨即轉(zhuǎn)向鐘夏火:“我們先走,鄧司令在這里還有事情要交代。不需要再咒罵什么了,還是慶祝一下吧,說不定很快你就成為軍團司令,帶著禁衛(wèi)軍過江去啦?!?/p>

鐘夏火硬著臉,大步走了出去。

“海蘭泡事件”與“江東六十四屯事件”(簡稱海案、江案)的詳情很快通過各種媒體傳遍了全帝國,以京師各大學(xué)學(xué)生組織的聯(lián)合游行為肇始,各地從省城發(fā)起隨即波及縣城、港市的示威行動此起彼伏,其中也不乏過激的暴力行為,如7月21日上海群眾沖擊俄租界,引發(fā)俄國巡捕的槍擊,隨后帝國警察介入其間,收容了十多名中國傷員,但沒有逮捕任何參與行動的中國人;又如7月24日黑龍江省滿州里軍民焚毀俄國領(lǐng)事館,將領(lǐng)事一行十余人捆綁在毛驢上驅(qū)逐出境;再如7月27日京師群眾沖擊俄國大使館,派去保護使館的警察竟與群眾合流一同進攻使館,政府迫不得已只好出動禁衛(wèi)軍予以鎮(zhèn)壓,事件**有十九名中國平民和三名警察死亡,一百多人被逮捕,俄國大使館遭到嚴重破壞,包括阿謝妥耶夫大使在內(nèi)的九名使館人員受傷,三名使館警衛(wèi)被殺,此事件發(fā)生后,帝國政府在外國壓力下不得不派出禁衛(wèi)軍保護各國大使館。

但這表層的激流下面,安置在官街的帝國中樞機構(gòu)則為了某種既定的目標而飛快地旋轉(zhuǎn)著。

7月29日,京師南海,歐式的皇家別院議事廳,名義上為了解決“海江兩案”的御前會議正在進行中。

“……昨日收到的電報,俄國外交大臣穆拉維約夫擬于10月底赴我國訪問,與我國政府商談關(guān)于邊境問題在內(nèi)的所有與和平有關(guān)的事項,希望我國在此之前不要采取任何破壞和平的行動?!?/p>

代替生病的外交大臣曾紀澤出席的外交大臣次官張志高報告道。

三十二歲的光興皇帝坐在大會議桌的上位,穿著禁衛(wèi)軍黑制服,掛著綬帶寶星,屁股底下是歐式構(gòu)造中國裝飾的寶座。皇帝正值風(fēng)華壯年,精力充沛,十多年來一直受到西方文化熏陶,認同君主立憲和各方面的西化改革,整日忙于內(nèi)政部宮內(nèi)司為其安排的各種瑣碎活動——出席授勛儀式、接見外國皇室人員、乘船巡視海防、駕臨寺院進行施舍、讀書、騎馬、喝下午茶、跳西洋舞、西式宴會沙龍等等——中,難得應(yīng)內(nèi)閣總理之請召開御前會議,這打亂了他喝下午茶的日程安排。

“破壞和平?”

皇帝拍了桌子,但聲音不大,沒有足夠的氣勢。

“在海蘭泡殺我華人,縱兵犯我江東六十四屯,著實可惡,可見其本無和平之心,方才釀成如今之事,朕身為大中華帝國皇帝,怎可眼見子民遭害而無所作為!眾卿有何良策懲治俄人?”

“啟稟皇上,臣以為,為切實保護江東華人,只有驅(qū)逐俄人,收復(fù)祖宗之土,方為萬全之策……”

國防大臣,四十九歲的武威公劉云立即提出了數(shù)年前設(shè)下的既定方針,他知道應(yīng)該由他來提出,他是當然的第一號人物,皇帝的近臣,皇帝的心腹,皇帝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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