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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趙煜就看見了張偉的遺像，又掃視了一下房間里的設(shè)施，發(fā)現(xiàn)并沒有所想象的其他更嚇人的景物，便偷偷松了口氣。

楚天舒肅立在張偉的遺像前，冷眼看著趙煜。

趙煜將夾在胳膊下的公文包抓在手上，向張偉的遺像畢恭畢敬地鞠了三躬。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表面上，是這么個場景十分的肅穆。實際上，他們都在等待對方先開口，然后根據(jù)對手的反應(yīng)再作出反應(yīng)。

誰先開口，誰被動。

最后，還是趙煜先不自在，畢竟這個環(huán)境楚天舒比他更熟悉，也更沉得住氣。

趙煜的表情毫無變化，他說：“楚主任，這種情況下我其實也不想來，可我是名律師，接受了當事人的委托，也只好硬著頭皮來了，如果有什么話說得不妥，還請原諒?！?/p>

“沒關(guān)系，既然來了，就開誠布公地談吧。不過，青原有句古話叫死者為大，希望你能代替你的當事人表達出對死者應(yīng)有的尊敬?！背焓姘涯抗饩従彽剞D(zhuǎn)向趙煜，定定地盯住了他。

“我們能不能坐下來談？”趙煜提出了請求，面對張偉的遺像站著，他感覺非常的不自在。

楚天舒伸手示意，兩個人做張偉的遺像前坐了下來。

場面再次陷入了沉寂。

趙煜在思考該怎么開口，他如芒在背，仿佛張偉的目光在看著他一般。

“我……的當事人對這個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后果表示深深的歉意，他們希望能為活著的人作出一些補償，以減輕他們的罪責和過錯。”趙煜吞吞吐吐地開了口。

楚天舒說：“你的當事人如何補償？張偉能復生嗎？”

趙煜馬上說：“正是因為人死不能復生，所以，我們只好為活著的人著想了?！?/p>

“好！”楚天舒說：“那我倒很想聽一聽，趙大律師和你的當事人是怎么替活著的人著想的。”

“盡全力滿足死者家屬的要求，一定讓死者的女兒、妻子和父親從此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p>

楚天舒冷笑道：“沒有附加條件嗎？”

“嘿嘿，楚主任是聰明人，那我也就直言不諱了，當事人這么做，想請求死者家屬不再追究下去?！?/p>

“拿錢買平安，是嗎？”

“可以這么理解?！壁w煜攤開手，作無可奈何狀。

“你剛才已經(jīng)見過了張偉的妻子，你認為她會接受你這個條件嗎？”

“她情緒還很激動，”趙煜皺起了眉頭，擺出一副很大度的模樣，說：“所以，我希望楚主任能幫我做做工作。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我會盡力做我的當事人的工作，想方設(shè)法給予受害人家屬滿意的補償?！?/p>

楚天舒站了起來，大聲地質(zhì)問道：“趙大律師，公眾需要的真相，張偉失去的生命，下崗職工生存下去的希望。這些，你們補償?shù)昧藛?？?/p>

趙煜咧著嘴，苦笑著說：“嘿嘿，楚主任，這有點不像是死者家屬的要求吧？”

“當然不是?！背焓胬湫α艘幌拢蝗葳w煜開口，緊接著說：“這是死者的遺愿！”

趙煜很艱難地笑了笑，說：“呵呵，恕我直言，這個……我看倒像是楚主任的個人想法吧?！?/p>

“不錯，我確實有這個想法?！壁w煜根本沒想到，楚天舒竟然當即承認了。

“既然楚主任如此坦白，那我也就打開窗子說亮話了。”趙煜說：“我作為一名律師，打任何一場官司，都希望能看到雙贏的局面，不愿意看到兩敗俱傷，甚至是多敗俱傷?！?/p>

“趙大律師，你這是威脅我和我的朋友們嗎？”

“不敢！”趙煜雖然立即給予了否認，但他的話說得卻很硬氣，倒像是一種肯定。

捅破了隔在兩人心理上的那層窗戶紙，趙煜擺出了一副與楚天舒對峙的態(tài)勢。

楚天舒裝出害怕的神色，問道：“多敗俱傷，這個詞語倒是頭一次聽說，趙大律師，能解釋解釋嗎？”

“好?！壁w煜瞟了楚天舒一眼，得意洋洋地說：“我聽說楚主任剛剛被市紀委調(diào)查過了，如果有人再給紀委提供點證據(jù)，你說，你還有機會躲過這一劫嗎？”

“愿聞其詳?！背焓孀飨炊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