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持久不落的掌聲里，大家伙熱淚盈眶，范亦兵的眼圈紅了，劉春娜更是掉下了眼淚。

下午剛上班不久，譚玉芬給楚天舒打來電話，說張偉父子倆都鬧著要出院，她和白云朵都勸不住，問他能不能抽出空到醫(yī)院幫著勸勸這父子倆。

楚天舒向簡若明請了假，又跟范亦兵、趙平原打了個招呼，趕到了醫(yī)院。他先去找到了白云朵，和他一起去找了負責張偉父子換腎的主治醫(yī)生。

主治醫(yī)生說，老爺子換腎之后暫時生命無虞，父子倆恢復得也快，除了稍稍有些尿頻，還沒有出現(xiàn)什么異常的癥狀。不過，現(xiàn)在就要出院，多少有點操之過急。

楚天舒又了解了一下手術及其今后的費用情況。

換腎的手術費用醫(yī)院作了一些減免，前后還是花了將近二十萬，張偉一家手頭上只剩下六萬元左右。

張偉父親出院頭三個月，每周要做一次固定血藥濃度測試，費用大約每月上千元。

每個換腎手術的患者都必須終生服用賽斯平、驍悉類抗排斥性藥物，費用極其昂貴，而且只要服用這種藥就得不停地將血藥濃度測試做下去。

這么一來，一年基本費用兩萬元不止。

如果沒有新的經(jīng)濟來源，這六萬塊錢僅僅只能維持老爺子三年的藥品供應。

這筆賬，張偉和譚玉芬都算得過來。

楚天舒先去看了張偉。

張偉自然知道楚天舒的來意，他虛弱地笑了笑，說：“是你嫂子叫你來的吧？”

楚天舒看了譚玉芬一眼，點了點頭。

張偉說：“兄弟，你不用勸我了，我的體質(zhì)好，回家靜養(yǎng)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得過來。這會兒，你要真心想幫我的話，就去勸勸我爸?！?/p>

白云朵含著眼淚說：“偉哥，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今后家里的日子就指著你呢?！?/p>

張偉說：“我知道，不管怎樣，我都必須堅強地活下去，為了老爸，為了玉芬，為了盈盈，也為了我自己?！?/p>

譚玉芬在一旁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

楚天舒心里一陣酸痛，以張偉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再干重體力勞動肯定承受不了。

如果儀表廠改制能夠?qū)崿F(xiàn)異地搬遷重建，以他的手藝和號召力，在車間做技術和管理還是挺合適的。但是，如果儀表廠僅僅只是整體轉(zhuǎn)讓的話，那他拿著幾萬塊錢的補償款，至多也只能支撐老爺子一兩年的醫(yī)療費用。

那樣的話，這個家就徹底的垮了。

可是，照目前的態(tài)勢，出現(xiàn)后一種結果的可能性正在增大，那么，張偉手頭上的這點錢，能省一點就省一點吧。

看張偉的態(tài)度很堅決，楚天舒不好再說什么，張偉的想法很清楚，他最擔心的還是他爸爸的體格，動了大手術一時半會兒恢復不過來，要把錢省出來留著老爺子治療和恢復，他自己強挺一挺就過去了。

楚天舒只得去了隔壁病房去做老爺子的思想工作。

老爺子的精神狀態(tài)還不錯。

楚天舒坐下來問了問病情，又說些讓他安心養(yǎng)病的話。

老爺子抬了抬身子，說：“小楚，你跟我說實話，張偉這孩子是不是要出院了?！?/p>

楚天舒給老爺子掖了掖被子，說：“是啊，醫(yī)生說，闌尾炎手術很簡單，打幾天吊針就可以回去了?！?/p>

老爺子沉默了好一會兒，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他用顫抖的聲音說：“我知道，張偉才不是得了什么急性闌尾炎，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兒？他呀，是給了我一個腎，我自己的孩子我最了解，他做得出來。”

楚天舒不敢接這個話題，只在那兒笑著說：“您老別瞎猜疑?！?/p>

老爺子淚眼婆娑地說：“小楚，你也不用瞞著我了，我問過那個臺灣商人，我賣房子的那點錢，根本找不到腎源，做不起換腎手術?！?/p>

楚天舒無言以對，只得說：“您老養(yǎng)了個孝順兒子，是您老的福分啊！”

老爺子抹了一把眼淚，自言自語道：“只是苦了玉芬和盈盈了，讓她們也跟著我這個糟老頭子遭罪啊。對了，小楚，你可千萬別告訴他們我已經(jīng)知道了。唉，就當我不知道吧，真要說出來，他們又該心里難受了?！?/p>

楚天舒聽了，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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