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彎道,在大客車上劫匪的視線之外。
現(xiàn)場總指揮正是吳兆君,就是他點了冷雪的名。
吳兆君看了冷雪一眼,給了她一個熟悉的微笑。
冷雪只勉強地咧了咧嘴。
這個細(xì)微的表情沒有逃脫吳兆君的眼睛,但他沒來得及多問,眉頭微蹙,馬上介紹了情況。
東北黑社會頭目韓紅兵兄弟二人在逃亡途中,劫持了一輛大客車,意圖駕車逃向境外,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的追逐,大客車油料耗光,韓紅兵要求給大客車加足油,威脅要殺害人質(zhì)與警方對峙。
大客車上有二十幾名乘客,多是婦女和兒童,韓紅兵兄弟都是退伍兵出身,身手不錯,持有匕首等兇器,以人質(zhì)為盾牌,在開闊地高速公路上,狙擊手無法隱蔽,也擔(dān)心傷及人質(zhì),難以得手。
冷雪趕到的時候,大客車門開了,韓紅兵正在用警方送過去的對講機猖狂叫囂:“從現(xiàn)在起,每過十分鐘,我們會扔下一具尸體?,F(xiàn)在開始?!?/p>
一個婦女被推下了車,鮮血從脖子上流出來,一動不動。
吳兆君果斷地下了決心:“冷雪,你開加油車,我隱藏在車底,開始行動?!?/p>
面對兇殘的歹徒,冷雪暫時忘記了父親病重的悲痛,穿上避彈衣,換上加油站的工作服,吳兆君也帶上了面罩和裝備,鉆進了加油車之下,其他幾名全副武裝的特警隊員坐在另一輛指揮車上,隨時準(zhǔn)備接應(yīng)。
當(dāng)加油車啟動時,門口的一名孩子被拉了回去,保住了性命。
冷雪開車加油車緩緩向大客車開過去。
在她執(zhí)行過的任務(wù)中,這并不是最危險的,但是,一想到能和吳兆君一起行動,心里還是充滿了激動。
韓紅兵的弟弟下車,手持匕首頂在冷雪的腰部,監(jiān)督她給大客車加油。
韓紅兵則挾持著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站在了車門口。
吳兆君和冷雪在特訓(xùn)中早已形成了默契。
就在吳兆君開槍擊中韓紅兵的同時,冷雪也制服了身邊的歹徒。
但是,意外發(fā)生了,誰也沒有想到,那名少年竟然是韓紅兵弟弟的兒子,他對著冷雪開槍了。
剛從車底鉆出來的吳兆君奮不顧身地?fù)淞松先ァ?/p>
槍響了,吳兆君倒地。
整個過程只有兩三秒鐘。
在醫(yī)院的太平間里,冷雪見到了吳兆君的大姐吳夢蝶。
吳夢蝶告訴冷雪:“我弟弟臨終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他愛你!”
冷雪抱著吳夢蝶,淚如雨下:“姐姐,我也愛他!”
送別了吳兆君,冷雪回到了家。
已經(jīng)生下了凌銳的吳夢蝶承擔(dān)了冷雪父親治病的全部費用,她說,這是他弟弟的遺愿。原來,在現(xiàn)場見到冷雪的時候,細(xì)心的吳兆君看到冷雪紅著眼睛,猜想她一定遇到了難題。
臨終前,他特意請姐姐替他照顧好冷雪。
父親病愈出院,冷雪回到了部隊,從此變成了一個冷面人,不愛講話,情緒沖動,每次執(zhí)行任務(wù)都沖鋒在前,伴之而來的是不斷受傷、住院,一年來,到底立了多少次功,受了什么獎,統(tǒng)統(tǒng)都不記得了。
在最后的一次任務(wù)中,冷雪與一名兇殘的歹徒搏斗中,腹部受了重傷,從此告別了特警生涯,傷愈之后,追隨吳夢蝶來到了臨江市,發(fā)誓要用生命保護她和她家人的一切。
在丹桂飄香看見楚天舒的第一眼,冷雪又看到了那一個熟悉的微笑。
直到這一次,她向吳夢蝶點名要楚天舒配合他行動,都在心目中把楚天舒看成了那個英勇頑強的吳兆君。
“哎呀,”楚天舒輕叫了一聲。
這一聲輕叫把冷雪從回憶中拉回了現(xiàn)實。
她手里的藥棉觸碰到了楚天舒的傷口深處,她趕忙停手,關(guān)切地問:“怎么了?”
楚天舒看了一眼還癡癡著的冷雪,眉頭微蹙說:“疼死我了,你不會想把我的腿骨戳穿了吧?!?/p>
冷雪心想,這家伙皺眉頭的樣子怎么也和他一樣一樣?。克浪衷陂_玩笑,咧了咧嘴,說:“沒事兒,離骨頭還遠(yuǎn)著呢?!?/p>
“我知道沒事?!背焓嬉荒樀膲男?,說:“我看你犯傻呢,才故意叫起來的?!?/p>
“哼,早知道,我真應(yīng)該戳到你骨頭里去?!崩溲┤酉铝嗣藓灒_始用繃帶給楚天舒包扎大腿。
“冷雪,你癡癡的,在想什么?”楚天舒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