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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旺財見大伙越說越來氣，連散伙的話都出來了，感到此事再議下去真可能會鬧個內(nèi)部雞飛蛋打，得趕緊收場。他精明地轉(zhuǎn)過頭征詢余曉英的意見，因為余曉英參加了那天與胖大海的聚會，又是大海的親戚，她的意見很重要。如果余曉英同意利潤少分一點給大海，操作起來就有把握。如果余曉英不認可，她有可能將內(nèi)情透給胖子。胖子現(xiàn)在財大氣粗，請他幫襯的地方還多著哪，著實劃不來因小失大，而且他要試探一下余曉英對\"康爾\"、對他史旺財?shù)膽B(tài)度。他說：\"曉英，你不要埋頭記錄，有些東西是不需要記的。我看你作為秘書，可以說點意見。\"

余曉英見史旺財問她，猜出了史旺財一石兩鳥的用意，她贊同佩茹、常新的看法，但也不想得罪史來財；既要體現(xiàn)自己的思維水平，又要表面上向著\"康爾\"，向著史旺財。她深知史來財?shù)南敕ㄆ鋵嵕褪鞘吠數(shù)哪铑^，只不過讓史來財透出來而已。在這種時刻她必須兩面討好。于是照例笑笑著，臉蛋兒像盛開的桃花，酒窩越發(fā)地明顯。她溫柔地說：\"阿來經(jīng)理的意見不是沒道理，現(xiàn)在我們企業(yè)基礎(chǔ)薄弱，底子厚實點當然有利于今后的加快發(fā)展。但這次板蘭根沖劑的經(jīng)營利潤是和尚頭上的跳蚤——明擺著的，賺錢多少對大海也難瞞。能給大海少一點自然好，不過他這人鬼精靈，遲早總會知道的，也許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明了大體的利潤情況。與其讓他知道少給了他小看我們，還不如如實付給他，讓他看出我'康爾'旺總的大器和說話算數(shù)的大將風度。而且明天生意怎么做？這可能是旺總要我們研究的第二個問題，如果大家沒好主意，還得請教大海。明天不是板蘭根生意，不必分成，我們堤內(nèi)損失堤外補，不是更顯'君子坦蕩蕩'嗎？\"

接著她說：\"我初出茅廬，不懂什么世道人心，更不黯生意場上的真諦，說得不對的地方，請大哥大姐們原諒。\"說完對大家更甜地笑了笑，才又低頭做她的記錄。

余曉英雖然年紀不大，但說話從容不迫，有條有理，既不容人懷疑，又兩方不得罪，真真絕了。史旺財認為余曉英的話實在有見地，就說：\"我看就如實向大海稟告吧。看來政府知道情況后采取措施還要一些時間，工作效率低是我們國家許多機關(guān)的通病，等到明天政府七研究八研究起碼又是半天。曉英說得對，明天的生意怎么做，這是關(guān)鍵，是我要大家來共同商議的第二個話題。我們轉(zhuǎn)討論第二個主題，大家出主意吧。\"

出主意？現(xiàn)在氣已經(jīng)鼓脹了肚子，要請\"斯達舒\"幫忙了，誰還愿意出主意。實際上，從這天晚上開始，\"康爾\"人已分成了兩撥。一撥以佩茹為代表，另一撥以史旺財為首領(lǐng)，他們心中相互敵視，仇恨已結(jié)，演繹著日后翻天覆地的商海之戰(zhàn)。

晚上十一點了，這時天氣有了變化，室外似乎下起\"悉率\"小雨。春雨綿綿，這是大海上次的預(yù)測，史旺財知道了的。只不過近年氣候反常，常常冬天不冷，春天不雨，許多人對春天將有長時間的雨水似乎已經(jīng)淡忘。

過了不知多久，大家陰沉著臉，靜默地端坐在那里，誰也沒再吱聲一句。為解沉默的尷尬，余曉英這次主動抬起頭，說：\"旺總，我看還是請教大海吧。他這人鬼點子多，同時把板蘭根沖劑經(jīng)營的情況告訴他。有好消息，讓大家都高興、高興啊。\"

胖大海真名叫金大海，他的形象與史旺財截然相反，因為長得胖墩，喜歡神侃，從沒到過的地方也說得有來有去。什么英國倫敦的吃食，美國夏威夷的景致，日本神戶的風俗......說得天花亂墜，煞有介事。綜合這兩點，哥們形象地稱他胖大海。金大海開始對這一稱謂不怎么喜愛，因為\"胖\"在當?shù)赜衆(zhòng)"虛\"之意，是貶字。但經(jīng)不起朋友們長時間戲謔似的喊叫，而且\"胖大海\"在中藥里不是什么不好的東西，只能習(xí)慣性地接受了。金大海說：\"反正我這人是胖，胖大海就取'肥'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