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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零章 國運(yùn)轉(zhuǎn)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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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著早朝百官的面,新任御史中丞周大人中氣十足地說道:“近曰御史臺收到來自劍南道方向的密報,有人檢舉現(xiàn)任劍南節(jié)度使王昱私下收受蒙舍詔賄賂。臣以為此事大概為吐蕃殲細(xì)所為,其用意無非是想離間我大唐與蒙舍詔之間的關(guān)系,還請圣上明鑒,還王昱大人一個清白!”

周二在給周子諒的信中明確揭發(fā)王昱暗中受賄,可等到周子諒在朝會上說出來時,倒好象是有人在惡意中傷王昱,由此可見老周的政治手段漸趨高明,已不再像當(dāng)年那么橫沖直撞。

別看周子諒說的輕描淡寫,可因為前面有了眾大臣關(guān)于要不要幫助蒙舍詔平定其他五詔的深入辯論,此時他忽然拋出一個王昱可能受人惡意中傷的話頭出來,反倒是將大家的目光和思路立即引到了王昱的身上!

包括李隆基在內(nèi),大家一時之間嘴上都沒有說什么,可在心里卻是撲通、撲通地打起了小鼓。

“假若皮邏閣真有利用我朝之心,又不愿讓我們看出他的狼子野心,最好的辦法便是讓我朝之臣替他說話!王昱作為劍南道節(jié)度使,距離蒙舍詔最近,加之其身份尊貴,說話分量也足……如今,王昱的奏章便在朝中,他大肆為皮邏閣說好話,又盡撿六詔合并的好處來說事,若說他私下里沒有收受皮邏閣的好處,實在令人難以信服!””

見眾大臣都起了懷疑之心,這次李林甫卻是第一個跳出來將大家心里的疑惑說了出來!

這便是李林甫的厲害之處,他不同于那些鼠目寸光的權(quán)殲,什么事情都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卻不去掂量事情的輕重緩急,也不去觀察整個形勢是否有利于己方利益。

李林甫跟王昱并不熟悉,而且他心里其實也非常認(rèn)同張九齡等大臣的意見,那就是寧愿相信蒙舍詔早有不臣之心,也不能被眼前蒙舍詔表現(xiàn)出來的恭敬順從給蒙蔽了。

雖然跟張九齡和周子諒等人不對付,可李林甫現(xiàn)在更在乎的是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印象,李隆基現(xiàn)在明顯已經(jīng)起了疑心,李林甫便立即順著皇帝的心意說話,倒好象是做了一回惡人。

果然,皇帝聽了李林甫的這番話后,臉色凝重地點點了頭,然后緩緩說道:“李卿之言有理,就算王昱此次是受人中傷,然而他的身份過于敏感,想要免去別人對他的懷疑卻也不易。如今看來,這出兵南詔之事還需仔細(xì)斟酌,不可急于一時!”

眾大臣見李隆基改了心意,紛紛稱贊皇帝圣明,隨后朝會散去。

等到眾臣紛紛離去之際,皇帝命人傳喚張九齡、李祎、李林甫、牛仙客、杜希望和周子諒等人前往御書房談話。

這六人當(dāng)中有兩位是前后任的內(nèi)閣首輔大臣,三人曾經(jīng)統(tǒng)兵坐鎮(zhèn)一方,還有一人則是專門給大官要員找事的主。

六位大臣到齊之后,李隆基開門見山地便問周子諒說道:“周卿,以你之見,王昱私下收受皮邏閣賄賂的可能有幾成?”

周子諒面無表情、認(rèn)真仔細(xì)地回答說道:“此事尚無憑據(jù),臣不好妄下斷語!”

李隆基對于周子諒的這個程式化的回答并沒有生氣,盡管他心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分懷疑王昱,但他更加希望自己的御史中丞遇事能夠保持客觀冷靜的態(tài)度,不以個人好惡和其他人的態(tài)度來做出判斷。

李隆基接著說道:“眾卿皆為吾之肱骨,此間已無外人,大家有什么想法和意見不妨明說,今曰任何話語都不會出了御書房!”

皇帝說完這話,便見高力士十分自覺地退出房內(nèi),親自守在了御書房的門口。

大家都知道高力士與皇帝的關(guān)系,如今高力士在替大家守門,那就足以證明皇帝對今曰談話的重視。

張九齡私下里面已經(jīng)與周子諒有過詳細(xì)的討論,所以此時心里早有主張,他也不去顧及現(xiàn)在自己只是“政策顧問”的身份,朗聲說道:“陛下,臣以為不論王昱有無收受賄賂之事,在此關(guān)鍵時刻,建南節(jié)度使的人選必須更換!臣建議陛下不妨直接去書一封給王昱,將吐蕃殲細(xì)惡意中傷他收受賄賂的事情明說出來,看看他有什么舉動,然后再決定后續(xù)的行動?!?/p>

張九齡這話一說完,李隆基的眼睛便亮了。

老張不愧為多年的首輔大臣,只是簡單幾句話,便為皇帝解決了一個難題。

現(xiàn)在的情形是皇帝連帶朝中大臣都傾向于王昱可能收了好處,但在沒有確鑿證據(jù)的前提下卻也不好明著對王昱下手。然而懷疑的種子既然已經(jīng)種下,如果不能消除,不論對于朝廷還是王昱而言,都是一塊心病。

如果李隆基給王昱去一封信,明確表示自己不相信吐蕃殲細(xì)的離間之語,那么不管王昱是不是真的收了皮邏閣的好處,只要他還有幾分政治頭腦,都會主動向朝廷提出離開劍南節(jié)度使這個職位。

原因很簡單,皇帝若是真的不懷疑王昱的話,何必再多一番事地寫封信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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