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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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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師長從黃河岸邊回到鳳棲還沒有坐穩(wěn),就接到了瓦溝鎮(zhèn)守軍來報,郭團長的部隊東渡黃河以后遭遇日本鬼子的襲擊。劉師長馬上給長安發(fā)電,請求出兵支援,長安回電說鳳棲乃戰(zhàn)略要地,絕不能顧此失彼,切不可盲目妄動。劉師長無法,只能隔岸觀火。

緊接著劉師長召開營長以上軍官參加的軍事會議,研究布置當前鳳棲鎮(zhèn)的重點布防,會議結束后幾個副師長留下,討論的議題只有一個,就是要不要拔除日軍安插在鳳棲的“釘子”的問題。雖然還沒有抓住真憑實據(jù),但是大家一致認為濟世堂的西醫(yī)趙吉倉很有可能就是一個日本特務!甚至連已經(jīng)叛變投誠的田中也那樣認為,這個釘子不除,極大地影響著鳳棲的安危。

劉師長沒有明確表態(tài)。戰(zhàn)爭年代錯殺一個人比踩死一只螞蟻還容易,真憑實據(jù)算什么?只要有嫌疑就應當鏟除!當年有一句口號叫做:寧肯錯殺一千,絕不漏掉一人!可是劉師長的思考更深一層,趙吉倉是不是日本特務并不重要,這個人已經(jīng)一天二十四小時處于我方的監(jiān)控之中,相信他小魚兒翻不起什么大浪,可他感覺到問題并不那樣簡單,好像兩個高手對弈,趙吉倉充其量不過是一枚棋子,那么操縱棋子的是誰?郭團長東渡遭到了日本鬼子的暗算,這僅僅是一連串陰謀的開始。從九一八事變開始起,主戰(zhàn)派主和派就爭論不休,劉師長皺眉凝思,會不會在國民黨的高層里邊,有人助紂為虐,在暗中充當日本鬼子的漢奸?

當然,這僅僅是一種猜想,一個區(qū)區(qū)師長難以扭轉乾坤。劉師長要做的,只能是確保一方平安。劉師長耐心地聽完大家的發(fā)言,接著下達命令:濟世堂二十四小時加強警戒,暫不打草驚蛇;對鳳棲鎮(zhèn)南來北往的客人要嚴加盤查;今天的會議嚴格保密,堅決不能向外泄露……

往年的正月十四、十五,是鳳棲鎮(zhèn)最熱鬧的時刻,不但有周圍村子的秧歌隊進城表演,還有東、西、南、北四家燈社的燈珊,西社供娘娘、****供財神,南社供關公,北社供佛祖。沿街商鋪的彩燈交相輝映,小小的縣城被擠得水泄不通,特別是東北軍駐軍那兩年,鳳棲城簡直成了不夜天。可是僅僅過了一年,老百姓正月鬧社火的熱情大減,雖然正月十四勉強掛燈,但是規(guī)模和勢頭大減,街上行人仍然很多,熟人見面時互相點一下頭,“莫論國是”的醒目標語貼在飯店的墻上,杠客們不再在人多的地方扯起脖子抬杠,商鋪和飯館的收入銳減,惟有藥鋪的生意火爆。

郭團長東渡黃河那天,李明秋沒有去送行,感覺到自己在鳳棲鎮(zhèn)雖然還有些名氣,可是那種場合自己拋頭露面有點不倫不類,雖然跟郭團長已經(jīng)成為親家,說到底自己仍然是一介草民。偌大的院子沒有了往日的喧囂,只有李明秋跟滿香一對老夫妻互相秉燭對坐,感覺到世事滄桑、世態(tài)炎涼。

聽到親家郭麻子東渡黃河遭遇日本鬼子暗算的消息,是在事件發(fā)生后的第二天中午,叔叔鐵算盤急急忙忙進來,首先埋怨侄子:“哎呀呀明秋,發(fā)生了那么大的事你還真能坐得住”。

李明秋站起來,給叔叔讓座,滿香為叔叔倒了一杯茶,看叔叔臉上驚慌得都有些變形,明秋不緊不慢地說:“天塌下來有大個子頂著,這么大的鳳棲能發(fā)生啥事”?

叔叔詫異,反問明秋:“你是當真不知道還是裝糊涂?親家兒郭麻子東渡黃河遭到了日本鬼子的暗算”!

李明秋這才有點吃驚,站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問叔叔:“這消息你是從那里聽到的”?

鐵算盤的山羊胡子不住地抖動,有點不滿地說:“滿街的人都知道了,你還蒙在鼓里”。

滿香看叔叔有點生氣,替明秋解釋:“這兩天我們兩人誰也沒有出屋,外邊發(fā)生了啥事我們當真不清楚”。

明秋又重新坐下,暗自思忖:事情雖然不小,但是咱一介草民能有啥辦法?況且郭團長東渡黃河就是為了打仗,不打仗才叫奇怪。打仗就要死人,這已經(jīng)在預料之中,于是反過來勸說叔叔:“郭麻子遇到天大的事咱們都愛莫能助,咱們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據(jù)我觀察,咱們藥鋪的那兩個先生都來路不正,他們兩個聽到郭麻子遇襲的消息以后,有什么反映”?

鐵算盤坐下來細細一想,感覺到侄子說得也有些道理,郭麻子命大撿一條性命回來,郭麻子死到戰(zhàn)場上對李家來說也關系不大,況且那個孫女女婿郭全中對郭麻子本身就沒有感情,強扭的瓜不甜,咱們操那份閑心干啥?不過那牡丹紅也忒可憐,一輩子風雨顛簸,這陣子不知道是死是活……鐵算盤不由得想起了年輕時看牡丹紅唱戲,臺上演得投入,臺下看得癡心,那時節(jié),多少人被牡丹紅傾倒,侄子李明秋放蕩不羈,當著結發(fā)妻的面,竟然把牡丹紅包養(yǎng)在家里……

可是這陣子鐵算盤側目觀看,侄子明秋竟然無動于衷,可能他心里壓根就沒有想到牡丹紅的安危,不由得佩服侄子的心狠,大丈夫做事就應當那樣,絕不能讓床上那點破事纏住心身!癡情女子負心郎,事情發(fā)生過以后就不要多想。

鐵算盤思想開了小差,半天回不過神來。李明秋還以為叔叔在替郭麻子擔心,有點不屑,譏諷道:“叔吔,咱把自己尻子上的屎擦凈再說”。

滿香對明秋那種漠不關心的態(tài)度有點反感,反過來替叔叔說話:“親不親,咱跟郭團長成了一家人,親家遇難咱們起碼應當表示一點關切才對”。

鐵算盤回過神來,說:“明秋賢侄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這種時候應該首先把自家門前的雪掃干凈再說。據(jù)我觀察,趙先生跟祁先生聽到郭麻子遇襲的消息以后,并無什么異常,每日照樣給人抓藥看病”。

李明秋沉思良久,才說:“按照以往常規(guī),趙先生祁先生兩個人早該被抓,這兩個人身上的疑點太多。平靜就隱喻著不平靜,正常潛藏著不正常,我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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