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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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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麻子英雄一世,不會在劉師長面前認慫,當即表態(tài)道:“國難當頭、匹夫有責,郭某已經(jīng)收拾好了,過完年即可動身”。

劉師長長出一口氣,嘆道:“劉某絕不是落井下石之人,郭團長此去河?xùn)|,向北走就到呂梁山區(qū),那里的農(nóng)村實際上控制在八路軍手中,往南走就是臨汾,閻錫山長官的部隊化整為零,還在那里堅守。郭團長絕不是孤軍奮戰(zhàn),過河之后就有人接應(yīng)”。

緊接著劉師長吩咐伙夫做一桌酒菜,他要為郭團長踐行。

郭麻子堅辭。他言道臨近年關(guān),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劉師長苦留不住,只得把郭麻子送出官邸,他言道郭團長東渡黃河之日,一定要親赴黃河渡口為郭團長送行。

郭麻子騎馬從鳳棲街上走過,看沿街的老百姓都朝他招手,不覺心里一熱,灑下幾滴英雄淚。感覺中這里民風淳厚,雖然說不上軍民魚水相融,卻也基本上能夠和睦相處,他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年,二十年的光陰一晃即過,有一種鄉(xiāng)音未改鬢毛衰的傷悲。郭麻子抱拳,向沿街的百姓致意。不覺來到李明秋家門口,下了馬,看大門仍然為他開著,進了院子,直接進入客廳,看親家李明秋已經(jīng)泡好茶,坐在桌子前將他等。

李明秋見郭團長進來,把茶水倒進杯子里,又回倒進茶壺內(nèi),反復(fù)兩三回,等茶葉溶解,才為郭親家倒了一杯釅茶,站起來,有一種壯懷激烈的康慨:“郭團長,李某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郭麻子釋然:感覺中李明秋跟鳳棲城的老百姓早已經(jīng)知道了他過完年以后將要率部東渡的消息,他接過李明秋的茶水,喝了一口,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才說:“我知道,兒媳李娟的親爹是個憨憨,鳳棲街老百姓的謠傳我也多少聽到一些。李娟是個好孩子,我不管她的親爹是誰,親家叔年事已高,我只認你李兄是我的親家。過完年我就要東渡黃河,臨行前有些事我還必須托付于你”。

李明秋知道郭團長要說什么,顯得有些激動:“親家你就放心前行,不要說李娟還是我的侄女,就是不沾親我也不會辜負你老兄的一片苦心”。

郭麻子發(fā)出一通感慨:“患難見真情,郭某來鳳棲二十年,就結(jié)識下兩個朋友,一個是楊九娃,一個是李年兄,其他人都靠不住。這二十年部隊基本上沒有打過仗,一聽說東渡,年輕一些的新兵幾乎全部借機逃走,現(xiàn)今只剩下幾百老弱殘兵,東北軍撤離前給我部裝備了一些輕重機槍,還有幾門六零迫擊炮,可惜部隊沒有進行過系統(tǒng)的訓(xùn)練,這些武器成了擺設(shè)”。

李明秋耐心地聽著,一句也不插言,在這種時刻他確實愛莫能助。思想起郭麻子剛來鳳棲那陣子,騎著青馬,身佩戰(zhàn)刀從鳳棲街上走過,那場面是何等威風,風水輪流轉(zhuǎn),想不到郭麻子也有落魄的一天,他絕不是得意,有一種唇亡齒寒的傷感,這幾年王旗變幻,他李明秋也捉襟見肘,當年的風光早已不見。

外邊天冷,門口兩個站崗的警衛(wèi)也進屋子取暖。兩人的談話暫時中斷,看樣子郭團長還言猶未盡,他站起身穿上大衣,建議李明秋到野外轉(zhuǎn)轉(zhuǎn)。兩位警衛(wèi)要跟他們同去,郭團長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就在屋子里等候。夜幕降臨,鳳棲城的上空蒙著一層薄薄的煙霧,商店打烊很晚,臨街的店鋪都點燃起蠟燭。兩人裹著大衣,來到藥鋪,看親家叔鐵算盤正戴著老花鏡算賬,趙吉倉先生正在為一個患者打針。郭麻子的出現(xiàn)使得趙先生喜出望外,他打完針,拔出針頭,給患者包好幾樣藥,囑咐怎樣服用,看患者付了錢走出藥鋪,這才抱拳問道:“這位先生可是郭將軍”?

郭團長抱拳還禮:“慚愧,‘將軍’二字實不敢當,鄙人姓郭”。

趙先生當著鐵算盤和李明秋的面,取出書信一封,言道:“我等你久矣,還記得當年被你解職歸田的薛營長么?那正是你的老鄉(xiāng)。薛營長回家后呆了沒有幾天,便東渡黃河,在閻錫山長官臨汾駐軍的部下做事,很快就升職為團副,這陣子聽說已經(jīng)當了團長,他托付趙某帶給郭團長書信一封,郭團長東渡黃河以后,可以直接去臨汾找薛團長聯(lián)系”。

郭團長有些疑惑,問道:“趙先生怎么跟薛營長相識”?趙吉倉賣個關(guān)子,說:“常言道,不走的路走三回。此話長矣,以后有機會再慢慢聊,這封信沒有什么秘密,郭團長可當面拆開驗證,看是不是薛團長手跡”。

郭麻子沒有拆信,而是順手把那封信折疊,裝進衣服兜里,他盡量保持平靜,滿不在意,借以掩飾內(nèi)心的煩亂。郭麻子道聲謝謝,辭別了鐵算盤跟趙先生來到街上,誰家燃放鞭炮,拉開了年的序幕。夜幕籠罩,幾家餐館生意正火。兩人信步來到八條腿的羊肉泡饃館,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有人上前問道:“二位想吃清湯羊肉還是泡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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