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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郭麻子不愿意把事情鬧大,他囑咐士兵把十二能請進他的大堂,親口對十二能說:“我對你的女婿不薄,是李明秋不仁,并非我郭團長不義,有幾次事情你的女婿鬧得我下不來臺,這一次竟然私通共匪”。

教學(xué)先生有點迂腐,竟然跟郭麻子據(jù)理力爭:“國難當頭你們不去打日本,卻家窩子內(nèi)斗。我不懂什么叫做‘共匪’,我只見過楊九娃那個土匪在鳳棲的大街上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而你郭麻子還跟楊九娃拈香結(jié)拜!自古道官匪一家,自己尻子上的屎擦不凈,反過來誣陷他人”!

郭麻子從戎十幾年,還沒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搶白他,他的臉色變白變赤,習(xí)慣性地掏出了手槍。十二能一見并不害怕,把自己的袍子鈕扣解開,裸露出骨瘦嶙峋的胸膛:“來吧,有種就朝這里打”。郭麻子苦笑一聲,還是好言相勸:“老人家我知道你把兩個兒子全部送去參加了國民革命,我也很佩服你的愛國精神,可是共黨內(nèi)亂不除,何談抵御外敵?前幾天有一股共匪從咱鳳棲路過,向陜北流竄,據(jù)可靠情報,你的女婿跟陜北的謝子長有聯(lián)系”。

十二能也是個老奸巨猾的角色,他早都看出了郭麻子色厲內(nèi)荏,肚子里實際上空虛的很,于是借力使力:“你帶領(lǐng)著一千多人的隊伍,竟然讓那共匪從你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沒有辦法給上司交待,竟然拉了一個替罪羊來頂罪。一句話,你放不放人?如果不放人,我就動員鳳棲全城的老百姓來圍困你的官邸,自古道官逼民反,老百姓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那郭麻子離了座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你今天能把我趕下臺,我到真要感謝你,這個團長我不當了,讓給你。煩請老先生給楊虎城將軍寫一份報告,就說郭某是一介狗官,不堪重任,立馬把郭某免職,你以為這個官我想當?早都當夠了”!

十二能想不到郭麻子會來這一手,反倒把他自己鬧了個措手不及,翻過來又好言相勸:“我知道你這官也很難當,你來鳳棲十幾年,這里的老百姓對郭團長還是有口皆碑,只是這一次還望郭團長不要捕風(fēng)捉影,冤枉好人”。

那郭團長不想再跟十二能磨嘴,說:“我郭某從來不會亂抓人”。不等十二能還口,立馬又命令下屬:“來人,送客”!

十二能被趕出郭麻子的大堂,氣得站在門口大罵:“郭麻子你不得好死”!看那鳳棲的老百姓漸次散去,又哀嘆人心不古。其實老百姓是來看熱鬧的,真正關(guān)心李明秋的人不多,戰(zhàn)亂時期自身難保,有誰還會關(guān)心別人?只見滿香過來,悄悄地把老爹拉回自家院子,關(guān)起門來說話:“目前并不是跟郭麻子糾纏的時候,得想辦法營救明秋”。十二能大罵郭麻子栽贓陷害。滿香說郭麻子肯定抓住了把柄,明秋跟陜北的謝掌柜經(jīng)常往來,原來滿香以為那是個做生意的,想不到竟然是陜北紅軍的頭領(lǐng)。十二能驚愕:“這明秋怎么跟啥人都交往”?

滿香說現(xiàn)在顧不上埋怨,先考慮怎樣救人,是否先給長安的屈克勝老先生寫一封信,讓老先生在楊虎城將軍那里活動一下。咱們這里能找的人只有楊九娃,聽說那楊九娃跟陜北紅軍也有交往。十二能坐下想了一會兒說:“我想親自去一趟長安,家里的事情你就來安排,我看郭麻子已經(jīng)跟楊九娃鬧翻了,楊九娃說話郭麻子不一定聽,說不定楊九娃根本就進不了鳳棲城”。滿香眼圈有點發(fā)紅:“萬一明秋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么辦”?十二能安慰女兒:“車到山前必有路”。

十二能回家收拾了一下,給學(xué)生們放了假,即刻就向長安趕路,現(xiàn)在看來去找屈老先生是唯一穩(wěn)妥的辦法,老人家救女婿心切,五天的路程四天就趕到了,到長安以后即刻就去國民黨陜西黨部去找屈老先生。屈老先生耐心聽完案情的過程,勸十二能先住下來,他答應(yīng)第二天早晨就去楊公館探個究竟。第二天早晨屈老先生去了楊公館,十二能在屈老先生的寓所耐心等待,一直等到快下午時屈老先生回來了,一回來就指著身后的人說:“老同窗你看我給你把誰帶回來了”?

十二能睜眼細看,怎么也不敢相信,屈老先生的身后竟然跟著女婿李明秋!

原來,那天郭麻子把十二能趕出大堂以后,考慮到夜長夢多,干脆把李明秋押解往長安,至于楊虎城將軍怎樣處置這個共匪間諜他就不管了。想不到李明秋人還未到長安,為李明秋說情的人就先一步到達,楊虎城將軍也不想跟共產(chǎn)黨交惡,何不借此機會落個人情?所以那李明秋一押解到長安,楊虎城將軍連審問都沒有進行,即刻傳令:“放人”!

郭麻子聽到李明秋被放回來的消息大為疑惑,楊虎城將軍一方面批評他郭團長治軍不嚴,致使共匪在鳳棲活動猖獗,一方面又把抓住的共匪間諜即刻釋放,鬧不清這里邊究竟有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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