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怪,有點兒像是開了變聲器的效果。
我的臉一下子就黑了,冷聲說道:“朋友,有什么事情,咱們當面鑼對面鼓地談,沒必要出這種惡心人的幺蛾子吧?”
電話那邊依舊在笑,好一會兒才說道:“不得不說,許老板你是真的難找,我只有出此下策,才能夠跟你聯(lián)系上……”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等完全冷靜之后,我說道:“朋友,有什么事,咱們直接開門見山地聊吧——所以,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
那人陰測測地說道:“許老板,你在山城開香立柱,按道理說,我們是歡迎的,但你不但不拜碼頭,還上來就踩我們一腳,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我聽完,腦子越發(fā)糊涂了,問:“怎么個意思?我沒有聽明白……”
那人冷哼一聲,說:“我不知道你是真不明白呢,還是在裝糊涂,話我給你撂到這里——明天晚上九點,洪崖洞巴九門,你拿上五十萬過來賠禮道歉拜山門,這件事情就算過了,要是不然,咱們以后走著瞧……”
說完那邊直接就掛斷了。
我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完全搞不明白到底是啥意思。
隨后我放下電話,查看來電顯示,發(fā)現(xiàn)居然是一個空號碼。
等我將錄音停止,旁邊的阿忠這才問道:“秀哥,啥情況啊?到底是哪路的牛鬼蛇神?我們線下店開了一年多,二店都開了幾個月,也沒有聽說誰要我們拜山門?。慷疫€一上來就獅子大開口,直接要五十萬……”
他越說越氣憤:“黑澀會嘛不是?要不咱們直接報警吧?”
與激動的阿忠不同,這會兒我卻是琢磨過味兒來——找上門來的這麻煩,怕不是“劇本殺”這個行業(yè)的……
可能跟之前大老王找我接的那一單有關吧?
只不過,管老板那一單是大老王委托我的,按道理說,電話那邊的人就算是有意見,應該也會去找大老王溝通啊。
直接上門來對我這里搞這一堆事情,又是個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決定不必多想,直接問一下大老王。
畢竟他才是這兒的地頭蛇。
不過電話打過去,大老王并沒有接,這大清早的,顯然也不是他這種人的作息時間。
一直到將近中午的時候,大老王的電話方才打了回來,問我怎么了。
我如實相告,隨后問他“拜碼頭”這事兒,到底怎么回事?
大老王也是一頭霧水,說沒有啊。
他說咱們山城地處西南要沖之地,向來都是臥虎藏龍之地,但做這一行的,向來都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所以大部分都是比較低調,而且盡可能地與人為善,很少有主動與人發(fā)生沖突的那種……
更別說這么霸道的。
聽到大老王的回復,我也有些懵,想著莫非真的是唐小萌那家伙吃了虧不死心,跟我在這兒死幺蛾子呢?
這時大老王也來了興趣,說:“他不是約你明天晚上見面嗎,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這么大的口氣……”
我聽了大老王的話,不由得意動。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欲拒還迎”地推脫,客氣了兩句:“這也太麻煩你了……”
大老王卻理所當然地說道:“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肯定是要負責到底的——另外我也想見識一下,咱們山城的這個碼頭,到底是朝著哪邊開的……”
很顯然,我這邊出了這樣的事情,也讓大老王的臉上無光,顯得十分憤怒。
這邊電話打過之后,我叫來了阿忠,跟他說線下店正常營業(yè),而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妥當?shù)摹?/p>
阿忠雖然很疑惑,但攝于我之前的權威,也沒有多說什么。
打發(fā)走了阿忠之后,我留在辦公室里,點燃了一根煙,陷入了沉思中。
我在社會上闖蕩多年,自然明白任何一個行業(yè),都是有行業(yè)壁壘,也就是所謂的“故有勢力”。
狼人殺如此,劇本殺如此,線上線下都是一樣。
而大老王他們這個行業(yè),也是如此。
只不過,我之前從事的行業(yè),因為面臨的是廣大用戶,大部分都是商業(yè)競爭。
即便是有些陰招、小手段,也都是小打小鬧而已。
當然,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傳統(tǒng)的商業(yè)行為,并不存在巨大的暴利。
但這一次我涉及的,卻全然不同。
別的不說,光管老板的這一單子,我就掙了二十萬。
二十萬啊,好多人恐怕好幾年都未必能夠掙上,但我卻一晚上就賺回來了!
先前我還覺得找到了發(fā)家致富的門路……
但現(xiàn)在仔細想來,高額的回報,從來都不是沒有代價的。
不過,那又如何?
我徐秀已經(jīng)是半只腳踏在鬼門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