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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掛掉武文殊的電話，周唯摟過旁邊的枕頭抱著它倒在床上，把頭埋進去深深一吸，鼻腔里全是那人的味道，閉上眼感受方才電話上濃濃的蜜意情甜，他咧開嘴，使勁用頭蹭著枕頭嘿嘿嘿地傻笑，懷里的棉家伙被他揉成一團……

嗡嗡的電話震動音打破他自給自足的發(fā)1騷現(xiàn)場。

秦凱來電，讓他準(zhǔn)備一下，說是為他安排了搏擊訓(xùn)練和射擊課，一會有人去接他。

周唯乖乖聽令，盡力配合，他知道秦凱是擔(dān)心明天分水縣那一趟兇多吉少……

可誰曾想，一整天高強度訓(xùn)練除了把身體打造成一堆僵硬的肉塊之外沒個鳥用，只要一動，哪哪都他媽酸疼酸疼的，周唯真想勒死這個大坑貨，可他根本抬不起胳膊……

像個年逾古稀的老爺爺，周唯動作遲緩一點一點爬上秦凱的車，他滿眼寒光射向駕駛座上的人：“你他媽是腦長包還是腦有海??？！這回好了，原來就右胳膊動不了，現(xiàn)在全他媽被你玩殘了！！”

低頭設(shè)置導(dǎo)航，秦凱抬眼瞅他：“慫貨，瞧你那沒出息樣，才哪到哪啊，一天就給你干廢了?！?/p>

“你也不看看我多久沒去健身房了！這么大強度，誰練誰不疼啊？！”周唯不服氣地狡辯。

“嗯，這話倒是真的，”秦凱贊同：“你也就在床上運動運動，還他媽是被干的那個，躺著哼唧唄?！?/p>

“我去你媽的！”一把摘下車座背上的靠枕，周唯咬牙忍痛向秦凱掄過去。

秦凱笑著用手臂擋開，見沒打著，周唯又往他胸口抽去，對方眼疾手快，雙手交叉擋個正著，這下周唯急了，連連發(fā)起攻勢，秦凱見招拆招，兩人在車里拳打腳踢，一片混戰(zhàn)……

“都他媽閑得是吧？”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后座飄出來。

兩人背后皆都一涼，才想起來，李峰在后座。

紛紛回頭，訕訕笑了下。

轉(zhuǎn)過臉卻沒好多少，兩人互相用唇語問候彼此老母，比出中指，兇惡地互瞪……

凌厲的巴掌勁風(fēng)襲來，一人一下拍在腦后，李峰每打一下就罵一次：“沒聽見??！沒聽見啊??！”

抱著頭，兩人疼得眼角飆淚。

“都沒斷奶是不是？！趕緊給我開車??！”

秦凱老老實實發(fā)動引擎，踩油門。

不知翻看什么材料，李峰問：“上次醫(yī)院審訊魏明宇，問出什么來了嗎？”

“沒有，他還沒咱們知道的多……不是，”秦凱回頭看了李峰一眼：“錄音不都給你發(fā)過去了嗎？你沒聽??？”

“沒空，猜也沒什么價值，沒必要聽了。”

“你們什么時候把他提走？”

“按流程辦，能提就提?！钡拖骂^，李峰又翻了一篇，上下看著。

“他會判死刑嗎？”秦凱繼續(xù)問。

李峰沒抬頭，聲音低沉：“管得太寬了吧你?！?/p>

沉默，無聲。

“你那些人該撤就撤吧，別一天到晚在醫(yī)院蹤著他，魏明宇不會再有危險，毒販也不傻，他已經(jīng)沒用了，威脅不到他們?！?/p>

秦凱仍舊沒說話。

嘆口氣，把材料放到一邊，李峰抬頭：“秦凱，我是為你好，你底子本來就不干凈，跟嫌疑人走得這么近，黑白兩邊都沒你好果子吃，你圖什么？”

咬上一根煙，秦凱把控方向盤，點火。

抽了一會兒，問：“李峰，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廢什么話？！”對方皺眉：“不相信能跟你跑這一趟？我吃飽了撐得？！”他厭煩地擺擺手：“行了，魏明宇到此為止，說說‘老黃’吧?！?/p>

冷然，甚至帶有怒氣的，秦凱狠狠嘬了口煙，沒再支聲。

將目光從這個人臉上移開，周唯別過臉，看向窗外。

“根據(jù)你提供的信息和照片，我對比了一下系統(tǒng)中有案底的，發(fā)現(xiàn)有個叫‘黃國強’的人跟他的特征很相符……”又把那兩頁紙拿到手里，李峰一邊翻看一邊說：“這人祖籍山南，年齡五十六歲，初中文化，未婚，干過不少活……什么汽車修理工，工地搬磚的，造紙廠工人，家電維修，洗浴中心保安，拉過黑車，連他媽破爛都撿過……服了，五花八門，亂七八糟，現(xiàn)在在分水縣開飯館?！?/p>

“什么案底？”周唯問。

“偽造證據(jù)，干擾案件審理?！?/p>

秦凱挑眉：“他干什么了？”

“做了一張假借條，生找人要錢，被告了?！?/p>

“操！什么玩意？！腦抽吧！”

周唯問：“哪年的事？”

“十年前?！崩罘宸瓌邮稚系募?。

周唯冷笑一聲：“看來長進不少啊，十年前還能鑒定出來假的，如今怎么看都是真的，文件的事一定跟他脫不了干系?！?/p>

把煙滅了，扔出窗外，秦凱望向后視鏡，不怎么客氣：“等到了，你別出頭，少說話，我來問?！?/p>

李峰抬眼看他。

“好幾年沒干特情了吧？一張嘴就是‘條子’味，普通話還那么正，”秦凱睨了他一眼，沒給他好臉子：“穿了便衣也白搭，一看就不是善類，讓人那么討厭。”

話音落下，車里一片安靜。

許久，后面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

“信哥刀削面”是一家普通得毫不起眼的飯館，牌子歪歪扭扭地懸在房頂上，大風(fēng)一吹晃晃悠悠，‘面’字上還少了一橫，標(biāo)準(zhǔn)的四線城鎮(zhèn)路邊野攤配置，估計連營業(yè)執(zhí)照都沒有，店門上鎖，關(guān)得密不透風(fēng)，連圍板都沒撤下去。

看了眼表，十一點了。

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捻滅，李峰抬眼去看那邊跟旁邊發(fā)廊幾個小姐打聽情況的秦凱，余光一掃，正看到周唯插著口袋，倚在一旁的車上抽煙。

他今天穿著很隨意，一條水洗藍的磨白牛仔褲，淺色的短款羽絨服，毛衣右手的袖口特意拉下很多，遮擋住腕子上的紗布，可能是身上酸疼厲害，他連胳膊都懶得抬，嘴里叼著煙又吸又吐，外面風(fēng)大，不知何時頭發(fā)粘進嘴里，他猛地甩甩頭，頭發(fā)隨著蓬松散開……

李峰怔住了。

他見過周錚一模一樣的動作。

強迫自己拉回視線，摸出一根煙咬在嘴里，李峰拍打著，卻沒找到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