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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周唯腦袋嗡地一下，耳鳴大作。

喉嚨里像堵進(jìn)一塊硬石，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

直到電話那頭叫了他好幾次，他才支支吾吾往下接……

說的什么連周唯自己都回憶不起來，肯定是胡扯連篇，謊話硬圓，但他確實在電話中提及自己正在‘天裕醫(yī)療中心’的急診部進(jìn)行治療，草草掛掉，狼狽逃離。

斷線后，不僅右臂，全身上下都像被刀一寸一寸剔骨削皮，疼得快他媽要死掉了，周唯忍得全身發(fā)抖，嗚咽出聲，過了劇痛的頂峰，他失態(tài)對秦凱大吼：“武文殊說他在北化林場！他為什么會在林場？！操他媽??！……你他媽到底跟他說什么了？！”

秦凱也急了：“我什么都沒說??！是是……我找過他，可我們倆過的話不超過五句?。　?/p>

“北化大了去了……”周唯咬牙切齒：“沒事半夜跑林場來兜風(fēng)？！你他媽騙誰??？！”

“周唯，你不信我是嗎？”從后視鏡望去，秦凱的臉上盡是嘲弄。

一切都太晚了。

周唯知道這一關(guān)很難過，憑他對武文殊的了解，無論他再怎么花式去編，造出什么樣的故事，在他面前都會漏洞百出，演技拙劣，他只是在做徒勞的掙扎，如果不是這通電話，如果他不知道這個人在北化林場，他至少還抱有一絲半絲的僥幸心理。

現(xiàn)在全完了。

這場綁架殺人來得太突然，魏明宇不可能泄露，他自己沒這個可能，問題一定出在秦凱那邊。

事已如此，追尋這些再無意義。

周唯沒再說什么，他閉上眼，下定決心般地突然睜眼，他讓秦凱時速彪滿，能開多快開多快，爭取更多的時間，他要做準(zhǔn)備……

準(zhǔn)備什么，怎么準(zhǔn)備，車上周唯沒有細(xì)說，一直到天裕秦凱才知道，這個人不是第一時間去做手術(shù)取子彈，而是要把右臂打上夾板，掩蓋槍傷。

“干什么？！瘋了吧你？！”把周唯抱進(jìn)急診病房，秦凱急赤白臉地沖他嚷嚷。

“武文殊馬上就到，我不能讓他看見槍傷……”周唯扭頭對旁邊的徐醫(yī)生說：“受累給我上個夾板，按骨折處理，把病歷改一下?！?/p>

徐國富是在MIX舉辦的一次同學(xué)聚會上認(rèn)識秦凱的，兩人相見恨晚，特別投緣，又因為徐國富生性愛玩，經(jīng)常光顧MIX，一來二去混得相當(dāng)熟，接到秦凱電話這位院長大人特意緊急調(diào)配排班，親自跑下來操刀。

他抬起腕子看表，問什么時候中槍的。

“已經(jīng)一個多小時了……”周唯覺得自己的T恤被冷汗浸透，全身發(fā)冷，四肢冰涼，猶墜冰窟。

徐國富看了眼周唯的狀態(tài)，用手搭在他脖頸測量脈搏和溫度，告訴他，不止血，過不了多久就會休克。

“我也是大夫……我懂，再堅持一會兒，沒問題，”周唯皺起眉，抬頭對徐國富說：“別耽誤時間了……行嗎？”

“子彈不取出，強(qiáng)行進(jìn)行加固處理，是有一定的止血功能，但會疼，相當(dāng)疼?！毙靽粡?qiáng)調(diào)。

“大夫……快點吧……我沒時間了?！蹦眠^病床上嶄新封裝的醫(yī)用床單，他抽出來咬在嘴里，示意他動起來。

徐國富困擾地去看秦凱，用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秦凱沉著一張臉，難看之極，他告訴徐，聽他的，讓他折騰。

隨后，拿過自己的電話，到旁邊的吸煙室，關(guān)上門，拉下百葉窗。

他再看不得周唯作踐自己，仿佛有一條難以隔斷，血脈相通的管道連接在這兩個人之間，所有加諸在對方身上的痛苦他都可以感同身受，心里擰著勁兒的難受。

點上一顆煙，拼命吸著，一口一口地吞吐。

抽了一會兒，他滅掉，撥通梁景天的電話，音色很沉：“去林場這事到底是誰散出去的？”

梁景天尷尬：“凱爺，我查過了……是我手底下一個外圍干活的，武文殊把他買通了?！?/p>

“他提李玉了嗎？”

“沒有，他不知道去林場干什么，具體的任務(wù)是我到了林場才交代給兄弟們的?！?/p>

“行吧……該怎么辦你清楚，”又點上一根，秦凱嗓音沙啞，語氣很重：“景天，你從來沒出過紕漏，注意點，別讓我失望?！?/p>

“凱爺，我明白。”那邊回答。

“魏明宇呢？”

“他沒有異樣，沒去蕭然那兒，回的自己家，剛才傳來消息，說是上學(xué)去了?！绷壕疤烊鐚崊R報。

秦凱咬牙：“他倒一如既往，給我看住了，我他媽饒不了他。”

有人敲吸煙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