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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秦凱的臉周唯看過太多遍，卻沒有哪次像這回一樣，如此虛晃模糊。

身體完全僵硬，連腦袋都是木的。

他甚至是用一種茫然，懵懂，不知所謂的空洞眼神望向?qū)Ψ?，秦凱一個勁兒地揉搓周唯的臉，用手去抹他臉上的血，難以自持地抖著聲音叫他：“周唯?。∧憧纯次遥?！我是秦凱！我操……你看我?。?！”

周唯回過神，握上他的手，顫抖著，好像還是不信：“秦……凱……？你怎……你怎么會……在這？？”

“我操……我他媽來晚了……”秦凱心疼要掉淚，牙齒咬得快碎掉，周唯滿身的泥濘和鮮血，這一塊那一堆，觸目驚心，他都不知道該碰哪里：“你……你哪兒疼啊？！”

“沒事……我沒事，”周唯牽起嘴角笑笑，他要讓秦凱放心：“沒有特別疼的地方……”

一縷光亮一頃而下，正晃到他們這棵樹旁，兩人趕緊縮頭躲閃擠在樹后，差一點(diǎn)就被掃到，腳步聲和人聲愈發(fā)紛亂嘈雜，源源不斷從上面?zhèn)鬟^來，周唯知道這伙人要下來了……

“這個洼地我滑下來時(shí)看了，特別操蛋，四面土坡沒有出路，他們要是下來搜，咱們逃不掉……”兩個人貼在一起，秦凱把周唯緊緊塞入懷中，恨不得藏進(jìn)自己身體里：“操他媽！來吧??！誰怕誰！！再他媽敢碰你……我挨個弄死他們！！”

周唯皺起眉，拽秦凱的衣服，讓他聽明白：“別瞎說??！他們手里有槍！！你干得過子彈嗎？！”

“不然怎么辦？！你這樣怎么爬上去啊？！”秦凱不想周唯再受苦，急得腦門冒汗。

“上不去也得上！魏明宇他媽逼瘋了?。∷业拿阋矓r不??！”周唯狠絕地咬牙：“與其怎么都是死，我寧可拼一把。”

秦凱默默望著周唯，愧疚，焦心，難受全攪在一起……他低下頭：“對不起，唯唯，都他媽怪我，是我……”

“別說那些沒用的，”周唯捏緊秦凱的手，扯他的胳膊：“已經(jīng)這樣了，咱們得向前看?！?/p>

他抬起頭，視線所及的地方全都掃視一遍，發(fā)現(xiàn)右側(cè)有幾根粗壯的藤蔓交織纏繞在土坡上，目測距離，坡度大概一層樓到一層半那么高。

努了努嘴，他示意秦凱方位，笑著問

他：“那邊我看有戲，誰先爬？”

這時(shí)候還能笑出來……秦凱大寫的服。

他也開玩笑似的，揉揉周唯的頭發(fā)：“當(dāng)然是你，萬一掉下來，我在底下當(dāng)肉墊。”

“我140斤呢，還不把你砸死……”

“砸死我我也不會讓你出事……”打斷他的話，秦凱眼神堅(jiān)定，飽含激情：“我絕不會讓你死……”

周唯先是一愣，然后眼里潮氣侵襲，他眨眨眼，少見地揉揉秦凱的頭發(fā)，說了句，謝謝你。

冬日凍霜太烈，露水將藤蔓打得濕滑，踩在秦凱的肩上，周唯攀爬了好幾次才摸到竅門，他腳踏上凸起的石尖或者用勁去磕泥土弄出一個窩，像攀巖一樣，緩慢地向上爬……

秦凱在下面一眨不眨地盯著周唯的狀態(tài)，提高一切戒備，豎起耳朵去判斷那些人的進(jìn)度，暗夜猶如一層完美的天然屏障將他們掩護(hù)起來，整個洼地不小，離周唯摔下來的地方大概二三百米的距離。

上面的響聲越來越近，秦凱不敢再多看周唯，敏感地留意周圍動靜，黑夜是把雙刃劍，他一樣看不清敵人的動向。

突然，近處的灌木一陣窸窣作響，大力搖晃，秦凱心知不好，朝周唯大叫：“下來??！快往下跳！！”

話音未落，沖進(jìn)來的魏明宇抬起手臂，照著周唯攀爬的身影便是一槍。

槍音爆破，回蕩在樹林間，將將相差一秒，上面的人聽到底下的喊叫立即松手，子彈打在藤蔓上，周唯身體向下墜，被秦凱接個正著，兩人一起摔在沙石上……

石頭堅(jiān)硬，秦凱抱著周唯后背觸地，重重地拍在上面，疼得他悶叫。

他不敢耽擱，坐起來用身體護(hù)著周唯，魏明宇打紅了眼，突突又是兩槍，把秦凱腳邊的沙土揚(yáng)起老高。

“魏明宇??！我操你媽??！你他媽瘋了？??！”秦凱窮兇極惡地吼叫，眼眶眥紅，青筋暴露。

魏明宇來到近前，不管不顧地用槍指著秦凱吼：“給我讓開！！我要?dú)⒘怂?！?/p>

秦凱用胳膊和前胸護(hù)著周唯，將他整個人嵌入自己懷中，不留一絲縫隙，他看向魏明宇，目光狠毒，兇狠：“滾你媽逼?。∮斜臼履闼麐岄_槍啊，在老子身上開洞?！?/p>

秦凱的狠把魏明宇震懾住了。

他收起槍，讓旁邊的人動手把他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