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次，行嗎？”他滿懷期待地凝視他：“只要這一次，那夜我就全忘了?！?/p>
手無情地抽回去。
他又點(diǎn)上一支煙。
“你多大了？”聲音聽不出喜怒。
“二十六?！敝芪ɡ湎履槪疤摎q二十八。”
“籍貫?zāi)睦?？?/p>
他抿嘴，頓了一下：“禹州?！?/p>
武文殊嗯了一聲：“家里幾口人？”
“你他媽人口普查??！約不約給句痛快話?！敝芪ㄔ偃滩蛔?，暴躁地回嘴。
“約會不該了解一下對方的情況嗎？”武文殊淡淡地問。
一句話，說出來不過幾秒，卻像一顆萬噸級的甜蜜炸彈在周唯心中轟然爆炸，他雀躍得要飛起來，或者說已經(jīng)有無數(shù)只五彩繽紛地小天使在眼前轉(zhuǎn)圈飛過……
為了不讓對方看出端倪，他假惺惺地拿起菜單擋住臉，捂嘴偷笑。
再放下，臉上一派清明平靜。
周唯翹起二郎腿，拽拽地說：“這可不是我逼你，我這人嘴刁向來吃不下硬飯，霸王硬上弓的事我從來不干，丟不起那人?！?/p>
武文殊沒說話，不但不惱，反倒嘴角上翹，似笑非笑。
“算了，強(qiáng)扭的瓜不甜，明天我就更新微博，先把你人肉出來……”他裝模作樣地蹭地一下站起來，被武文殊隔著桌子一把抓過手腕。
“我愿意?！边@個人的聲音重重敲在自己心上。
本來他就是想逗逗他，讓他放低姿態(tài)，可當(dāng)這充滿浪漫色彩的三個字被他說出來時，他的心驟然停了一拍，周唯呼吸急促地凝視他，腕子上的手特別燙，跟燒著了一樣……
武文殊松手，問他：“你下午沒班？”
周唯坐下來，掏出手機(jī)打電話：“喂喂，陳力生，我這邊有點(diǎn)事走不開，下午你幫我頂一下……臥槽??！他媽不是我?guī)湍闾姘嗟臅r候了？！真沒階級感情！！我給笑笑姐撥過去……認(rèn)慫了吧！少廢話！一個班的事你至于嗎？！……我｀操｀你大爺！掛了?。 ?/p>
放下手機(jī)，他比劃一個OK的手勢。
對方皺眉，卻沒有生氣：“你們年輕人怎么都滿嘴污言穢語，操不離口啊，小武也這樣……”說完，他自己怔住。
“操｀他媽，”周唯冷笑惡罵，重重將手機(jī)扔在桌臺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音：“咱倆約會你非提他是不是？”
武文殊抿緊嘴唇，拿出手機(jī)撥過去：“今天下午的會改在明天，嗯，我知道，所有的事等明天再說……不要找我，我開靜音?！?/p>
交代完，他看向他，誠意滿滿，將功贖罪。
周唯在心里勁勁兒地哼了一聲。
就在他倆結(jié)賬離開西餐廳的時候，一個千載難逢的機(jī)會不期而至。
武文殊離開座位去衛(wèi)生間，他的手機(jī)，錢包全擺在桌臺上。
看著什么都沒有，孤零零的兩樣?xùn)|西，周唯的心跳聲已經(jīng)超越極限，大到震耳欲聾的地步。
他狠咬嘴唇，手一個勁地在褲兜上來回磨蹭。
他不敢說逼迫武文殊跟他約會一點(diǎn)都沒想過任務(wù)的事，更不敢說，他是完全因?yàn)槿蝿?wù)才這么做。
他知道他愿意，他想跟這個人親近，這種感覺異常強(qiáng)烈，他不可能無視掉……
他看過教學(xué)視頻，把監(jiān)聽放入手機(jī)需要時間，現(xiàn)在根本不夠，放入皮夾的話，體積過小，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
一旦被這個人……
他不敢去想后果。
重重長長，好像使盡渾身力量吁出一口氣后，精神上的折磨輕了很多，他閉上眼對自己說，不行，時機(jī)不到，不能放……
肩上被人輕拍，嚇得他猛地一個哆嗦。
武文殊臉上微微有些驚訝，順著周唯愣神的方向看去，沒什么特別……
他說，走吧。
周唯抹了把臉，跟在后面。
兩人坐進(jìn)車?yán)铮湮氖鈫査骸澳阆肴ツ膬?？?/p>
周唯對他笑：“你就開吧?！?/p>
車緩緩啟動，跟上次一樣，他把椅背放躺一點(diǎn)，靜靜地偏過頭看他。
他不會告訴他，他其實(shí)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這樣，聞他的煙味，看他的側(cè)臉。
車開得很穩(wěn)，一路上沒什么紅綠燈，車內(nèi)車外的溫差過大使得車窗上蒙起一層堅(jiān)實(shí)的白霧，轉(zhuǎn)過頭，他童心乍起，特別想在那上面畫一個大大的心，或者畫一個傘，傘下一邊寫武冰山，另一邊寫自己……
……
…
“你不會一直想讓我開下去吧？”沉悶厚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些疑惑。
周唯直起后背，正巧瞅見一個不大的小花園從眼前飄過。
他趕緊一指：“就是那里，轉(zhuǎn)彎處停下來?！?/p>
車子緩緩靠邊，兩人下車，并排走。
周唯低著頭，視線從一步一步走動的腳尖移到武文殊垂在身旁的手，他的手相當(dāng)寬大，骨節(jié)有力，握起來一定很暖，很有安全感……
忽然手往后倒，周唯趕緊停下來，回頭看已經(jīng)站定的武文殊。
這個人眉間緊皺，對著前方的建筑物蹙眉了好一會兒，玩味地偏頭看他：“你是想干這個？”
順著他目光看去，一個曖昧生花的酒店招牌映入眼簾，樂巔酒店。
周唯驚得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那個小花園正羞答答地躲在酒店身側(cè)。
……
…
他真的只是隨便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