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錯落而至照進來的昏黃燈光下,扁梔的表情變得縹緲,像是陷入沉思,沈聽肆跟林野等了好久,她都沒有開口說話。
可事實上,扁梔很清醒。
她跟沈聽肆的關(guān)系,當然好。
不僅僅是因為沈聽肆是她的學長,是學校舉辦奧數(shù)比賽時的搭檔,也因為扁梔的母親跟王珍是忘年交。
所以,扁梔從小對待沈聽肆的感情,更像是——
哥哥。
從心底可以被依賴的哥哥。
戰(zhàn)友。
在辯論賽上,在奧數(shù)比賽中,在任何時,可以交托后背的戰(zhàn)友。
閨蜜。
許多不跟外人說的事情,她都會跟沈聽肆說,比如——
例假來潮這樣少女隱秘卻又值得慶祝長大的事情。
所以,當王珍拉著沈聽肆走進他們家,名字寫入他們的戶口本,林決拉著她,指著王珍讓她喊媽,指著沈聽肆喊哥哥的時候。
她覺得,事情變得好狗血。
即便過去了許多年,她依舊清清楚楚的記得。
林決跟王珍一前一后的走進主臥時兩人錯落在地面上交疊的影子。
也依舊記得,不小心推開主臥門時,王珍依偎在林決懷里濃情蜜意的相視。
那本是她母親的。
而現(xiàn)在,全都屬于這個叫王珍的女人。
所以,她極度想要脫離這個家,所以在歐墨淵說結(jié)婚的時候,她想了一下,便同意了。
一路沉默,車子駛進林氏豪宅。
林野先回了房間。
沈聽肆在扁梔拉開房門時,喊住了她。
扁梔轉(zhuǎn)頭,平靜看他。
“梔、梔梔……”
沈聽肆局促的臉色漲紅,哪里還有半分外頭叱咤風云的模樣,“你……我今天在警局……”
扁梔,“?”
“你別怕我,”沈聽肆局促了好久,才說出這句話,“我、只對外人才那么兇,對你不會。”
“永遠不會的?!?/p>
“你將來接手扁氏、林氏,也只用做自己,你不喜歡的人跟事,我?guī)湍銘??!?/p>
“還有,那個歐墨淵,你要是不喜歡,我替你處理了,你就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什么都不用考慮?!?/p>
“……”
扁梔站在房門口,只覺得沈聽肆的話越說,他越見卑微。
“不用?!?/p>
扁梔忽然開口,在沈聽肆的怔愣中,淡淡說:“我沒有討厭什么,所以你不用考慮那些,更不用計算著幫我處理任何事情?!?/p>
“你一直做的很好,沈聽肆,”扁梔很正經(jīng)的喊他名字,“你不用活的這么累,你不欠我什么?!?/p>
沈聽肆怔愣了一秒,苦澀的笑了笑。
好一會兒才低聲問,“你,是討厭我了么?”
扁梔愣了一下,沒想過,他會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
他現(xiàn)在看起來的樣子脆弱極了,扁梔頓了一下,想走過去。
走廊盡頭的門忽然推開,林決黑著一張臉站在門口。
“幾點了,這是剛回來,還是要出去?”
話音落下。
林野的房間門打開,他戴著副耳機,搖著頭完全沒有預料到走廊里發(fā)生的一切。
他蹦跶的動作在看到林決時戛然而止。
林野臉上的表情呆滯了一下,隨即翻起白眼,做夢游狀。
試圖蒙混過關(guān)。
“林野!”
“你當我傻是嗎?!”
林決的怒吼聲足以掀翻屋頂。
最終。
三個人哪個都被逃過,被責令去書房面壁思過。
此時,外頭天色微曦,霧蒙蒙的一片。
林野靠在一側(cè),耷拉著大長腿,刷著手機。
扁梔睡過去前,迷迷糊糊的聽見林野手機里新聞的聲音。
【當紅炸子雞、奔跑吧朋友固定班底周歲淮在一檔運動娛樂游戲中受傷,現(xiàn)已經(jīng)緊急送往醫(yī)院,據(jù)知情人士透露,周歲淮此次傷到了側(cè)臉,恐綜藝生涯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