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帶著他來到先前他們所坐的座位上,又摸出一張工作證給他看,鬼鬼祟祟的樣子像地下黨在接頭。
上面寫著:特別管理局,工號2491,何遇。
冬至茫然片刻,終于靈光一閃:“你們是有關(guān)部門的人?”
何遇將牌子收回去,笑道:“有關(guān)部門?這個稱呼挺好玩,這么叫也未嘗不可。火車上有些古怪,我們就是收到消息,才會上來追查的?!?/p>
他又安撫道:“不過事情不大,不用太擔(dān)心,我們會處理好的?!?/p>
冬至聽見處理兩個字,莫名有點緊張:“那我會不會被失憶啊?”
何遇莫名其妙:“什么被失憶?”
冬至道:“美劇和電影里都這么演的,但凡看過外星人或什么不明生物的民眾,被主角的記憶消除棒一照,立馬就什么也不記得了。”
何遇大感興趣:“還有這種電影?叫什么名字,回頭我也去看!”
冬至道:“叫《黑衣人》,有三部,還有美劇《X檔案》,也是講這一類的,挺出名的啊?!?/p>
何遇摸摸鼻子:“我之前一直在山上,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兩年前才下山,有點空閑都用在游戲上了,你說的那種記憶消除棒,目前我還沒見過,不過說不定美國佬真有呢,上回出國交流,我就見過他們不少先進儀器,總局還說要引進,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說著說著又離題萬里,雖然冬至對他說的內(nèi)容很感興趣,但還是忙將話題拉回來:“這么說,你們不會強行消除目擊者的記憶?那要是有人泄露出去怎么辦?”
何遇聳肩,一臉沒所謂:“那也得有人相信啊,你出去給別人說你碰見妖怪,和你被下了迷、幻、藥,你覺得別人會相信哪一種?肯定覺得你是個神經(jīng)病吧!”
冬至:……好有道理,他竟無法反駁。
換了半個小時前,有人給他說火車上有妖魔鬼怪,他也會覺得對方是神經(jīng)病。
假裝淡定沒幾秒,他又按捺不住滿心好奇,問道:“那些東西是什么?為什么會在火車上出現(xiàn)?”
他本來想問剛才那男人的身份,但對方估計是何遇的領(lǐng)導(dǎo),這么問也有些唐突,話到嘴邊,又勉強換成別的問題。
何遇倒沒有賣關(guān)子:“現(xiàn)在還不確定,它們背后可能還有人在操縱,不過這些跟你沒關(guān)系,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比較好,免得晚上做噩夢。”
冬至眨眨眼:“那除了我之外,火車上還有別人遇到過這種怪事嗎?要是我再碰上怎么辦?”
“目前為止,發(fā)生狀況的只有你一個?!焙斡鱿肓讼氲?,“這樣吧,我給你張平安符?!?/p>
說著,他打開自己的背包,往里頭翻找。
冬至看著那個毛絨絨的輕松熊背包,熊腦袋睜著一對萌萌的綠豆眼,跟自己四目相對。
“這背包是你的?”
“對啊,怎么了?”何遇反問,頭也不抬。
“我以為是你女朋友的?!倍粮尚Α?/p>
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背著個萌萌的熊包,那畫面簡直太美。
何遇幽幽道:“我也想要有個女朋友啊,聽說游戲公司的女孩子都很漂亮,你要不給我介紹個?”
冬至撓撓頭:“我要是能給你介紹,自己就不會是單身狗了?!?/p>
那頭何遇找了半天都沒能找到東西,急得滿頭大汗:“我出門前明明放進去了的!也沒像上次一樣當(dāng)廁紙用掉??!完了完了,又要被老大罵了!”
冬至:……
他突然覺得何遇的符箓效果可能有限。
“算了算了!”何遇掏出一支筆和一盒朱砂?!皼]帶黃紙,先將就一下,你帶紙了嗎?”
這也能將就?
冬至從背包里掏出一疊空白的草稿紙。
“白紙也可以?”
“可以,就是效果差一點。”
何遇接過一張,對半折疊,再裁成原來大約三分之一的尺寸,放在桌子上捋直,打開朱砂盒子,用毛筆蘸了,屏息凝神,低頭寫下一串字符。
冬至是學(xué)美術(shù)的,對各種圖案有種天生的敏銳,他發(fā)現(xiàn)上面的圖案乍看上去似乎毫無意義,一個圓圈連著一個圓圈,仔細端詳,卻似乎連接出一個又一個生生不息的宇宙洪荒。
何遇認(rèn)真的神情就像自己在作什么絕世名畫。
車廂里雖然是深夜,還比較安靜,但不乏有人竊竊私語,車輪在鐵軌上滾動的噪音,何遇心無旁騖,全然不為所動,嘴里還喃喃自語,聽不清在念什么。
最后筆畫長長拖過的瞬間,何遇飛快咬破手指,往符紙上一彈。
對方動作太快,冬至看見血彈到朱砂筆劃中,似乎還伴隨著金光隱隱掠過一瞬,隨即消失不見。
何遇一氣呵成寫好一張符箓,其實也還不到一分鐘的事情,但卻好像過了很久。
“好了!”
他長舒口氣,擦掉額頭上的汗,又吹干符箓,將它折成等邊三角形,遞給冬至。
“這是明光符,最常見的一種驅(qū)邪符,你放在身上,可保靈臺一點清明,不受邪魔內(nèi)侵?!焙斡鲎プヮ^發(fā),“本來用黃紙寫是效果最好的,但現(xiàn)在沒有,沒辦法,我已經(jīng)用我的血加強了符膽,可以稍加彌補一下效果,你帶在身上,最好上廁所也別離身?!?/p>
對方畢竟一片好意,冬至鄭重感謝,把符箓放進口袋里。
何遇好像沒心沒肺的樣子,又開始拿出手機玩游戲,一邊和他聊游戲開發(fā)和設(shè)置。
冬至閑得無聊,想起何遇剛剛畫的符,也在草稿上隨意涂鴉。
何遇余光一瞥,咦了一聲。冬至在畫剛才何遇畫過的符箓,那么復(fù)雜的字符,他居然看一眼,就隨手畫了個七七八八,雖然形似神不似,更談不上效力可言,但已經(jīng)足夠讓何遇意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