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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一百一十章

東南亞一?個小島附近,一?條擠滿了?偷渡客的船正浮在港口休息,船上,人味與腥味混成一?團,像裝了?一?條船的咸魚。人在里頭待久了?,自己也是那味,本來是能不聞其臭,可是這天半夜,一?股殺傷力極強的濃烈腥臭突然在船上彌漫開,居然將已經(jīng)腌入味的偷渡客們居然被活活被臭醒了?。

船上幾個人忍了?一?會,感覺忍無可忍,于是罵罵咧咧地爬起來,循著味找臭氣源。將整條船搜了?個底朝天,最后,他們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個滿臉疤的男人。

這人自稱“蛇皮”,說是在俞州南海犯了事,被本國條子通緝,一?路坐漁船逃過來的。平時沒事愛說些聳人聽聞的迷信故事,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吹牛。

一?個偷渡客踹了?他一?腳:“蛇皮,你搞什……??!”

蛇皮順著?他的力道一?頭栽了下去,偷渡客們看清了?他的形象,頓時南腔北調(diào)地尖叫起來,爭先恐后地往后退,狹小的船艙里居然騰出了一?片真空地帶——只見蛇皮腰以下已經(jīng)變成了?泥鰍一?樣的尾巴,上半身卻好像是“化”了?,一?碰,血肉就流了?一?地,他兩眼直勾勾的,瞳孔已經(jīng)散了,死得透透的。

好一會,才有人小心翼翼地找了根棍子捅了?捅他,“噗”一?聲輕響,蛇皮身上發(fā)出裂帛聲,他的皮好像沒了彈性,干燥的蒜皮似的,一?扯就脫落。

偷渡小船上鴉雀無聲,月光下,那船身上爬滿了?青苔,在粼粼的海水中,翠綠欲滴。

總調(diào)度處已經(jīng)被來自各地的電話打爆了?——

“報告,山北防護林部分植物出現(xiàn)反季節(jié)生長現(xiàn)象,且在附近發(fā)現(xiàn)不明尸體,評測異常能量等級R級,請總局指示?!?/p>

“東川三處租屋同時著火,現(xiàn)場有燒焦的尸體,疑似是月德公的余黨,死因不清楚……呃,多?少人?若、若干——稍等?,我們再確認一?下,胳膊腿跟腦袋數(shù)量對不上!”

“我們這幾天在追蹤一個疑似本真教的小團體,分局才剛下逮捕命令,還沒動手,幾個嫌疑人就同時爆體而亡,現(xiàn)場能量等級超出了我們的處理權(quán)限……哦,對了,門口一棵枯死多?年的櫻花樹突然詐尸,還開滿了花。”

大年初一?的寒夜里,全世界的花透支著生命綻放,仿佛在迎候著?什么。

四十五分鐘后,肖征在花團錦簇的總局門口等來了從天而降的宣璣,宣璣是直接飛過來的,落地時被花粉嗆得連打了?兩個噴嚏,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翅膀差點扇肖主任一?個跟頭:“怎、阿——嚏,怎么植被這么豐富阿嚏!”

西山雖然旅客流量一直差強人意,但環(huán)境保護得還是挺像那么回事的,四時植被豐富,各自有景,可是春有玉蘭夏薔薇,秋菊滿地冬有梅——眾鮮花平時再艷,也是一年四季輪著?班地開,哪像現(xiàn)在一樣,反季節(jié)地撞在一起,鼻炎癥患者看了?頭皮直發(fā)麻。

“不知道,怎么就你自己?”肖征往他身邊張望,“那位……呃……”

盛靈淵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他身后,總局大樓門口的石階上,他好像是從黑夜里走出來的,與夜色一樣無處不在,負手望向天空,盛靈淵的皺了皺眉。

不知是不是肖征的錯覺,盛靈淵臉上多?了?點血色,忽然看起來像個人了?……而且身上充滿了“莫挨老子”的氣?息。

肖征連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打算從“天象”上看出點什么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天上沒星星沒月亮,是個陰天。

“朔夜。”盛靈淵輕聲說了這么一?句,轉(zhuǎn)身走進異控局大樓。

宣璣抬腳就追了?過去,肖征忙拉住他問:“什么意思?”

“你沒發(fā)現(xiàn)之前鬧得特別大的幾場陰沉祭,都是看不見月亮的初一?夜里發(fā)生的嗎?陛下等?等?我……嚯!”

總局大樓里警報響徹天際,大廳里的大屏幕上,一?面巨大的地圖長得有點像衛(wèi)星云圖,此時,一?圈一?圈的紅光從全國各處爆發(fā),晃得人心驚膽戰(zhàn)。

“先讓他們想辦法把警報器關(guān)了,大樓要炸了。”肖爹锃光瓦亮的頭顱讓亂閃的紅燈映得像一輪夕陽,燦爛得難以直視,“這么大規(guī)模的異常能量反應(yīng),到現(xiàn)在都沒排查出個原因,你們都干什么吃的!你……”

宣璣抬手打斷了他的大嗓門,抽了抽鼻子說:“我說這么重的味,你們都沒聞到嗎?”

肖征:“?。俊?/p>

“妖氣?啊?!毙^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恍惚中,他幾乎以為自己回到了三千年前的妖都,鋪天蓋地的妖氣?,濃烈得直沖識海,一?時讓人分不出來源,自從赤淵被朱雀骨封禁止,世上再沒有這樣的味道了?。

這時,一?個風(fēng)神見鬼了似的跑了?過來,不知絆了?什么,腳下竟一?踉蹌,膝蓋碰地,他橫著就飛到了肖征面前。

“肖主任,”見慣了大場面的風(fēng)神叫劈了?嗓子,“地下、地下的特守所?……”

地下腥臭氣熏天,好像屠宰場的下水道。

電梯門一打開,肖征差點被腥臭氣嗆了?個跟頭,盛靈淵的五感這會兒正是敏感過頭,皺眉抬手掩鼻,不知怎么,又想起那些血色的細線從他全身穿過的情景,總覺得自己身上有鳥味。

混賬!

宣璣瞥見他的動作,趕緊屁顛屁顛地湊上去獻媚:“我去看,我去跑腿!這里太臭了,陛下,你先上去等……”

盛靈淵看他就來氣,一?拂袖甩開他,把他當空氣,繞了?過去。

一?個不知從哪沖出來的外勤連滾帶爬地跑進電梯間,來不及跟領(lǐng)導(dǎo)打招呼,先抱著垃圾桶吐了?個昏天黑地。只見一?幫特種外勤或站或跪,都堵在樓道口,竟沒有敢進去的。撥開人群往里走,只看了?一?眼,肖征就捂著?嘴出去了?,連盛靈淵都皺了眉。

特殊看守所?里已經(jīng)沒法看了?。

“看……看那個監(jiān)控……”一?個風(fēng)神哆嗦得制服褲子都顫了?起來。

瞎子銀翳就被押在最里面的單間里,監(jiān)控屏幕上能看見他的情況,銀翳頭頂居然長出了角。只見他眼睛里渾濁的白翳不知什么時候散了,露出矩形的瞳孔,一?雙眼好似銅錢,眼皮掀到了腦門上。銀翳盯著監(jiān)控鏡頭,臉上帶著又恐懼又興奮的詭異笑?容,渾身都在顫抖,而且顫抖的頻率越來越大。

宣璣嘀咕了?一?句:“他這什么情況,怎么跟要爆炸了一?樣……”

“臥槽!”

只見宣璣話音沒落,銀翳的皮突然從頭頂長角的地方開始裂,不合身的衣服似的,整張剝落下來。

那已經(jīng)不像人的瞎子仰頭長嘯,嘯聲如狗,整個人蜷作一?團,四肢著地,瘋狂地在牢房里奔走。但人細瘦短小的胳膊根本不能像動物一樣當前肢用,銀翳踉踉蹌蹌地東突西撞,突然,他張嘴吐出了什么東西,竟撞碎了特守所?的牢門,徑直飛了?出來。

盛靈淵揮袖一?卷,黑霧就把那東西卷了過來——只見那是一顆暗紅色的珠子,味道很腥,上面隱約纏著?黑色的紋路。

聽到消息帶著?風(fēng)神跑下來的王澤人剛到,先捏著鼻子往后一仰:“這是誰吃屎了嗎?怎么嘔吐物這么臭!”

“唔?”盛靈淵打量著那顆珠子,皺起眉,“這怎么像是妖丹?”

正常的妖丹像珍珠一?樣,不管什么顏色,表面都有一?層瑩潤的珠光,只有主人受傷或者修為受損的時候,珠光才會黯淡。妖丹乃是天地靈氣結(jié)晶,斷然不會臭成這樣。

再說那也不是隨便什么阿貓阿狗都有的,只有修為相當于人族金丹的大妖才有成型的妖丹,一?個區(qū)區(qū)幾十歲的混血吐出來的是什么玩意?

結(jié)石嗎?

就在這時,有什么東西突然流過那珠子表面,盛靈淵反應(yīng)極快,手心里的黑霧厚了?三層,嚴絲合縫地裹住那疑似的妖丹,朝沒人的地方甩了出去。

妖丹不等?落地就自行裂開,從里面跑出了一?張似馬還似人的鬼臉,在黑霧里來回撞,試圖突圍。牢房里的瞎子也渾身抽搐地掙扎不休,動作頻率和黑霧里的鬼臉一模一樣,好一會,瞎子筋疲力盡地倒在地上,斷了氣?,而被黑霧困住的東西也悄無聲息地化作了?一?團煙塵。

緊接著?,所?有的本真教徒都面門而立,人皮好像吹爆的氣?球,碎得破破爛爛,襤褸地掛在血軀上。沒了遮擋的骨肉不停地變形,血霧從門窗縫隙里往外噴,有人無處安身的內(nèi)臟掉了?一?地……這些人臉上掛著?和銀翳一?樣的詭異笑?容,喉嚨里燒開鍋的熱水一?樣“咕?!敝?,很多?人聲帶已經(jīng)裂了?,卻長出了各種動物式的發(fā)聲替代品,怎么學(xué)也學(xué)不好的妖族通用語反而前所?未有地標準起來。

朱雀血歸位的盛靈淵聽懂了?他們的妖言。

他們說的是:“愿以我身,化為木柴,天火烈烈,九九歸一??!?/p>

宣璣倏地睜大了眼睛,扭過頭去看盛靈淵:“等?等?,這個好像是……”

盛靈淵面沉似水:“劣奴躬伏原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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