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筆趣閣

繁體版 簡體版
新筆趣閣 > 烈火澆愁 > 100、第九十九章

100、第九十九章

盛靈淵猝不及防地僵住,被他一爪子?抓成了半身不遂,鱗片頓時脫了手,立刻又要逃竄?;?過神來的天魔氣忙追過去,里三層外三層地困住了它。

所幸陛下城府深,喜怒不上臉。剎那失態(tài)后?,他迅速調(diào)整了微妙的肢體語言,輕描淡寫地擺擺手,他不動聲色地掙脫了宣璣,同?時將鱗片吊在了半空——好像剛才不是他沒拿住,而是為了讓大家伙看清楚點。

泛著幽光的小鱗片像團摻了雜質(zhì)、品相不正的鬼火。憑肉眼?判斷,這?片小的跟旁邊那片大的紋理接近,應(yīng)該是來自于同?一物種。

宣璣果然沒發(fā)?現(xiàn)。看著那鱗片,他突然想起了小時候聽過的逸聞,手里翻出一枚硬幣往上一彈,硬幣和鱗片撞出了“錚”一聲輕吟,是瑯瑯的金屬相擊聲。硬幣翻了兩圈,又試探著躥起火苗,不等燕秋山阻止,火焰就包住了鱗片,卻?沒有?聞到燒焦的蛋白質(zhì)味——這?鱗片非但不怕火,還被燒出了澄澈的瓦藍,在火光里熠熠生?輝,寶石似的。

“‘質(zhì)如金石,水火不侵,焚之?可?見星漢之?鄉(xiāng)’……這?好像是鮫人鱗啊?!毙^猶豫了一下,收回?硬幣,問陛下,“可?傳說不是認為鮫人死后?,尾鱗會變成石頭嗎?這?是怎么保存下來的?”

盛靈淵搖搖頭。即使對他們這?代人來說,鮫人也屬于遠古傳聞了。收回?鱗片還給?燕秋山,盛靈淵說:“我不知道這?兩片鮫人鱗是怎么保存下來的,不過王不見王,一方碰見更強的同?宗,可?能是被抽干了?!?/p>

鱗片上艷麗的藍光沒褪,卻?冰涼冰涼的,不像被燒過,倒像是冰鎮(zhèn)過。燕秋山忙隔著手套接過來,拿出個專門存放重要特能物品的鐵盒,小心地把鱗片請了進去:“能修好嗎?這?個對他太重要了?!?/p>

“落到我手里還想跑,看著雖然不太機靈,但應(yīng)該沒大事,”盛靈淵說,“回?去讓你同?事找點海水,每天抽幾滴自己的血兌進去,泡著養(yǎng)一陣就好了。”

燕秋山:“所以張昭祖上是有?鮫人血統(tǒng)?但他一點也看不出水系的特點?”

知春順口接話?:“對,體能特訓的時候游泳成績小組倒數(shù),我記的分,王澤想幫他作弊都帶不動?!?/p>

“他不是光游泳不行,體能就不行,一直仗著自己特殊特能混日子?。我早說掛他幾次教訓教訓,都是你慣著……”燕秋山習慣性地撂下臉,然而隨即,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一張嚴肅的臉撂在了不到兩尺高的木娃娃身上,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去了,燕秋山話?說一半卡了殼,擰起來的眉頭還沒歸位……看起來有?點錯愕。

過去是回?不去的,回?鍋也不是那味了。

宣璣身受同?感,不忍心看這?一對,于是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張隊現(xiàn)在大小也是個帶小弟的人,燕總給?人留點面子?——不過你說他父母都是特能人,也可?能是水系的特征被他爸那邊的血統(tǒng)壓制了。比如我們這?些雷火系吧,游泳都順拐,沒準是被拖累了?!?/p>

知春多接了一句話?,悔得腸子?都青了,連忙就著臺階下來:“張昭是暫停一秒,玉婆婆另一片鮫人鱗里有?不明時間法則。那也就是說,鮫人血統(tǒng)的另一種體現(xiàn),很可?能和時間有?關(guān)……鮫人除了是深海之?王以外,還有?時間方面的秘術(shù)嗎?這?也太……”

太開掛了。

“時間”自古是不折不扣的“神之?領(lǐng)域”,也就是說,各族遺留的殘卷里,一切和時間有?一丁點瓜葛的都是禁術(shù),癲狂如妖王九馴,當年?也沒敢把手往這?邊伸過。

比如張昭的“暫停一秒”,看著不起眼?,其實是非常恐怖的能力。雖然只有?一秒,而且后?續(xù)會反噬,但在這?一秒里,不管是天魔人魔,還是上古大妖,都必須服從他的時間規(guī)則。這?種絕無僅有?的特殊能力讓他打敗無數(shù)精英高手,成了異控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特種外勤支隊長。

“一秒”都這?么厲害,如果鮫人一族真?的曾經(jīng)掌握時間秘術(shù),就算人均智商零下二?百五,一力降十會,也不至于被高山人捕殺滅絕吧?

“我想時間秘術(shù)不可?能大范圍無止境使用?,要不然就亂套了,肯定有?嚴苛的條件限制……還有?,何翠玉想干什么?想靠時間秘術(shù)給?自己延長壽命嗎?”黃局看著這?一地堪稱喪心病狂的罪證,又看了看地上的大蛇,非常不適。

人對爬行動物的恐懼應(yīng)該是寫在基因里的,一想到他不久前在蓬萊會議上跟這?位長尾巴老太太比鄰而坐……甚至人五人六地叫了板,饒是黃局一把年?紀,見過大世面,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老太太尾巴縱然有?二?里地,此時也死得不能再死,顯然無法出庭自陳先進邪術(shù)理念了。橫跨六大譜系的古今幾大高手集體遭到知識盲區(qū),誰也不敢立刻說看懂。

好在玉婆婆畢生?心血——理的財、收藏的禁品禁術(shù)都在這?了。

于是危管中心請出了一批最高級別的封印箱,將連同?那枚忽然間沒動靜了的鱗片在內(nèi)的一干危險物品打包,準備運回?危管中心慢慢研究。

雷霆、暴雨和風神三大特種部隊的人都到了,由歇了幾天緩過來一點精神的肖主任親自統(tǒng)籌,護衛(wèi)運輸,確保途中連只帶特能的螞蟻都得被隔離三公里。

盛靈淵蹭善后?科的車,綴在運輸隊后?面,留著只眼?睛給?他們掠陣,一路都在研究何翠玉陰沉祭的影印文件。

宣璣正襟危坐地刷江州社?會新聞,確保大規(guī)模的心魔瘴沒給?當?shù)卦斐蛇M一步的次生?災(zāi)害。其實看得三心二?意的,平均每兩三分鐘就要偷偷瞄一眼?盛靈淵。

陛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習慣沙發(fā)?和軟椅了,姿態(tài)相當放松地靠坐在窗邊。江州的天被大雪和冬雷沖刷過,碧空如洗。陽光鋪張地從車窗外潑進來,在他臉上落下錯落的影子?,稍微一眨眼?,睫毛蝴蝶似的影子?就要扇一下翅膀,捏著影印的手指被陽光打得近乎于透明……宣璣看了一目十行地掃過新聞,連題目也沒看進去,遂放棄,專心致志地盯著手機一角,回?憶那雙手撫過他劍身時的感覺。

氣氛堪稱溫馨……如果不是旁邊還有?善后?科的幾位高光大瓦電燈泡。

尤其楊潮,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要考個駕照,開車指望不上他,坐個車還跟臀下生?刺似的,“嘎嘎吱吱”地一個勁兒的左搖右晃。

宣璣本來就心煩意亂,被疑似誤食興奮劑的楊潮吵得也快坐不住了,忍不住在他鞋上輕輕踢了一腳:“研究生?,您這?多動癥發(fā)?病是不是有?點晚?”

“我興奮啊,主任,有?生?之?年?看見三大特種外勤部隊聚在一起,”楊潮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車上坐著誰,搓著手說,“您看看這?陣容,至少配得上一個世界末日吧?”

宣璣無奈:“你可?太會說吉利話?了,不愧是文化人?!?/p>

羅翠翠忙道:“呸呸呸,童言無忌,小楊快呸?!?/p>

盛靈淵短暫地把視線從陰森森的祭文上挪下來,看了楊潮一眼?,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眼?角輕輕彎了彎。

宣璣猛地想起楊潮是個隱形讀心機,常常莫名其妙會被別人的情緒傳染,強行替人表明心跡。再看小青年?那樣——臉色潮紅,坐立不安。不像是憂心“世界末日”,倒像是少年?懷春。

至于春風從哪個方向吹來的,反正這?車里就這?么幾個人:平倩如得時刻跟外勤車隊保持適當距離,開車都不敢聊天,生?怕走?神;羅兄……羅兄那茂盛的額前“細柳”,怎么看也不太能珍重待春風;剩下一位不用?說了,還能是誰的春風呢?

宣璣做賊心虛,往角落里縮了縮,好像隔離了楊潮,就不會再泄露自己的心緒了。

這?段時間對于善后?科來說無疑是多事之?秋,全國各地擦屁股。還要準備考研面試,楊潮一秒鐘恨不能掰成兩瓣花,壓根沒注意到自家不靠譜的“臨時工”主任有?什么不一樣,還傻了吧唧地把盛靈淵當劍靈,毫不見外地問他:“盛先生?,你說以后?鮫人族的歷史會進入研究院的主流視野嗎?我覺得這?也是個好方向啊!可?惜是特能范疇,要是能進入普通大學就更好了……我一聽鮫人的故事就已經(jīng)想好了好幾個課題?!?/p>

盛靈淵一生?跟各種人精打交道,肖主任那樣的,在他看來已經(jīng)屬于“腦筋不轉(zhuǎn)彎”了,鮮少碰到這?么純種的二?百五,頗為新鮮地將注意力分給?了他一點。

“我聽了同?事轉(zhuǎn)述您對鮫人和高山人歷史的推論,看來您也是個愛琢磨這?些事的考據(jù)派?。 睏畛眴畏矫娴貙⑺秊橹?,“之?前關(guān)于鮫人的零星記載,都顯示鮫人是一種長得和人有?點像的魚,甚至沒有?靈長類的智力水平,可?這?么聽不對啊……魚那腦子?,一轉(zhuǎn)頭就能忘了‘我是誰、我在哪’,怎么可?能跟高山人有?這?么復(fù)雜的愛恨情仇?我覺得這?就是高山人仗著鮫人與人族語言不通,也沒有?自己的書寫文字,故意抹黑鮫人的形象——在這?筆交易中,人、妖、以及其他類人族都是同?謀,因為他們都想要高山人手里的器靈,所以必須要將煉器合理化?!?/p>

盛靈淵不置可?否地一挑眉,順手翻過了一頁祭文。楊潮不在乎有?沒有?人回?應(yīng),他正無端亢奮,唾沫橫飛地只是自己演講:“所以我認為應(yīng)該把鮫人歸入第四種類人族,甚至應(yīng)該有?人專門去研究鮫人的習俗和歷史……這?可?是藍海??!話?說回?來,如果只有?人族和類人族才會墮成魔,鮫人里會不會也有?鮫人魔?”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