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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七十九章

王澤眼珠差點(diǎn)從顴骨上滾下來,這娃娃和方才那幫活像給鬼屋定制的木偶不一樣,雖然?也是木雕,卻近乎是件工藝品,所有關(guān)節(jié)高度仿真人,一對(duì)眼珠是黑曜石做的,上釉精致極了,竟好?像還隱約透出一點(diǎn)自然?的血色,連頭發(fā)絲都不糊弄。

娃娃身穿素凈的月白長(zhǎng)?袍,腰間還掛了塊白玉佩。雖然?各種比例跟真人比有點(diǎn)夸張,但五官特點(diǎn)抓得極準(zhǔn),讓人一眼能看出這娃娃是照著知春長(zhǎng)?的。

這……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木娃娃劇烈地一掙,差點(diǎn)從燕秋山手里滑出去,緊接著,卻被一道?蛇似的黑霧捆住了。

“通心草?”娃娃被黑霧卷著,被迫轉(zhuǎn)過身,面朝盛靈淵,娃娃竟然?好?像認(rèn)出了陛下,木雕的小臉上竟然?能精確地表達(dá)出戒備和恐懼,黑霧強(qiáng)行將它?從燕秋山手里拽出來,吊在半空,盛靈淵一抬眼,“何方妖孽?”

“等等,”燕秋山踉踉蹌蹌?chuàng)踉谑㈧`淵和木頭娃娃中間,喘不上氣來似的,他捂住左肋,艱難地把視線凝固在木娃娃的小臉上,啞聲問,“你……你是誰?”

木娃娃緊緊的閉上了嘴,石頭做的眼睛里像是窩藏了個(gè)?沉甸甸的靈魂。

燕秋山盯著那雙眼睛,沉靜的五官扭曲了一下,表情差點(diǎn)崩了,好?半晌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救我?你……你和……你和……”

他想問“你和知春是什么關(guān)系”,然?而“知春”兩個(gè)?字卻像什么禁忌的法術(sh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宣璣收起翅膀,從半空中落了下來,拍了拍燕秋山的肩,然?后轉(zhuǎn)頭端詳著木娃娃,他很善解人意地替所有人問:“通心草背后是誰?你和知春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用人家的臉……嗯?”

宣璣突然?一皺眉,他從小跟一幫爛得沒臉的刀劍靈一起長(zhǎng)?大,刀一他們那幫人,光靠外形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他已經(jīng)習(xí)慣靠感覺和氣息認(rèn)器靈了。

此時(shí),他那從沒出過錯(cuò)的“器靈雷達(dá)”通知他,這個(gè)?木頭小人是知春。

被銷毀了劍身、被陰沉祭反噬,他親眼看見的,葬身電閃雷鳴里的……那個(gè)?知春。

宣璣心眼轉(zhuǎn)得非???,當(dāng)?機(jī)立斷,轉(zhuǎn)頭吩咐王澤聯(lián)絡(luò)同事,然?后趁王澤沒注意、燕秋山神?思不屬,突然?一記手刀砍在燕秋山后頸上。

燕秋山往自己身上融化的金屬會(huì)自動(dòng)防范外來的特能攻擊,但沒提防這種凡人手段,一聲沒吭地栽倒下去,宣璣抬手接住他,隨后把人往目瞪口呆的王澤懷里一塞。

王澤:“宣主任,你……”

宣璣朝他擺擺手,半跪下來,把視線放低,拿出這一陣每天晚上在《山海經(jīng)》世界里單挑史前大妖的謹(jǐn)慎,仔細(xì)地將神?識(shí)鋪在木娃娃身上:“問你個(gè)?事,你是知春,對(duì)吧?”

木娃娃的眼睛倏地睜大了。

王澤:“什么?!”

宣璣怕他大嗓門吵醒燕秋山,沖他豎了豎食指,對(duì)木娃娃說:“我家里有好?幾十位古刀劍靈,都爛在一起了,我一次也沒認(rèn)錯(cuò)過,我覺得你就?是知春……或者說,你這個(gè)?通心草人偶是知春在操縱的。你真身在哪?”

木娃娃面露驚駭:“你……”

“別胡鬧了,”這時(shí),盛靈淵突然?打斷宣璣,黑霧卡著木娃娃的脖子,隔空將它?吊了起來,“器身損毀,器靈灰飛煙滅,知春刀不過生得特殊些,一爐有多個(gè)?器身,這才僥幸逃脫一劫。被陰沉祭反噬還想活,你當(dāng)?一個(gè)?小小刀靈也是不死魔物嗎?我看這幾天你的神?識(shí)是白訓(xùn)了?!?/p>

“等等,您先別……我真的沒有認(rèn)錯(cuò)過器靈,”宣璣抬手?jǐn)r住黑霧,“知春是微云孤注一擲的遺作,既然?他能有多柄器身,也許還有別的特殊的地方,這個(gè)?通心草很可?能是微云當(dāng)?年替他留下的……”

盛靈淵懶得聽他“也許”:“不可?能,閃開。”

王澤看看這個(gè)?又看看那個(gè)?,不知道?該聽誰的,踟躕片刻,到底是感情擊敗了其他:“呃……那個(gè)?……要么咱們?cè)賳枂?,宣主任說……臥槽!”

王澤一句話沒說完,就?見那“劍靈”手里的黑霧突然?冒出一條尖刺,招呼也不打地直接捅了宣璣攔著他的手,幸好?宣璣這段時(shí)間被他摧殘出了條件反射,飛快地縮了手,只有淺灰色的毛衣袖口被黑霧腐蝕出了個(gè)?糊邊。

宣璣額角青筋暴跳:“盛瀟!”

他不知道?這位陛下究竟憑什么認(rèn)定只要器身崩潰,器靈就?一定會(huì)死——當(dāng)?年天魔劍靈只有一個(gè)?器身,劍靈不是照樣活到啟正六年嗎?這種曾經(jīng)位高權(quán)重?的老男人固執(zhí)起來簡(jiǎn)直不可?理?喻!

盛靈淵才懶得“慢慢問”,通心草咒脫胎自巫人咒,至今能流傳下來讓這些廢物用,還是陛下當(dāng)?年親手改良的。之前玉婆婆那木偶是他被微煜王牽制,一時(shí)沒顧上才讓她自焚,這只既然?敢在他面前招搖過市,那也就?別怪他把人偶操控者的識(shí)海囫圇個(gè)?的剝出來了。娃娃一落到他手里,天魔氣立刻從娃身七竅中鉆了進(jìn)去。

宣璣預(yù)感不好?,顧不上暴跳如雷:“手下留情!”

眼看黑霧就?要撕裂木娃身體,那木頭娃娃脖子上忽然?有金光一閃,盛靈淵好?像被蟄了一下,捆著娃娃的黑霧頃刻間被金光劃破了一角,木娃娃趁機(jī)無聲地念了句什么,倏地掙脫黑霧,被金光一卷,不見了蹤影。

它?身上掉下來一塊木牌被盛靈淵一把抓住,看清了那木牌,陛下的表情忽然?凝固了。

“金烏羽木……”

金烏羽木是當(dāng)?年高山人進(jìn)貢的一種神?木,通體烏黑,放在日光下,烏黑的木頭上能看見成片的金絲,細(xì)如鳥羽,因此得名。這種木頭硬度極高、水火不侵,天生性靈,能認(rèn)主,因此能承受凡木凡鐵無法承受的符咒。

相傳,這種木頭長(zhǎng)?在深海,要鮫人用歌精心澆灌,幾千年才看心情長(zhǎng)?一小截,鮫人滅族后,世上就?再?zèng)]有這種至寶了,最后一截金烏羽木在微煜王投誠的時(shí)候獻(xiàn)給了人族。盛靈淵用了一截做天魔劍鞘,劍鞘后來同劍身一起毀了。剩下點(diǎn)邊角料,他做成了免死令,上有極強(qiáng)的防護(hù)符咒,是盛靈淵親手刻的,能擋住他自己盛怒時(shí)的全力一擊。

這種免死令,他一共給過兩塊,太子一塊,剩下一塊賞給了微云。

金烏羽木千年不腐不爛,正面是個(gè)?“赦”字,背面是符咒,鋒利的筆跡三千年沒褪色,只是方才被他自己燒焦了一角,已經(jīng)失效——正是他給微云的那一塊免死令。

金烏羽木雖然?能萬年如新,但陛下向來寡恩吝嗇,他的符咒可?沒那么綿長(zhǎng)?的澤被,免死令賜給誰,就?只有誰能用,別人拿了也是塊普通木頭。除非原主未及而立就?英年早逝,免死令可?以保他一個(gè)?后人,必須是原主親生的兒女?,甥侄過繼都不算,二代?的孫子女?也一概不管,而且只能用一次,只保一個(gè)?人。

可?是微云剛成年就?被高山人送到他身邊做人質(zhì),后來又早早殉了爐,哪來得及成家生子?

就?算他有私生子女?,又怎么可?能活過三千年?

方才那通心草的操縱者到底是誰?

宣璣見他表情不對(duì),正要問,忽然?后頸發(fā)冷,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盛靈淵手里黑霧已經(jīng)化作利爪,殺機(jī)凜冽地向他抓過來。

王澤已經(jīng)被一連串的變故驚呆了:“宣主任!”

宣璣瞳孔微微一縮,卻不知為什么沒躲,下一刻,他耳邊“噗嗤”一聲,幾滴溫?zé)岬难湓谒砩稀㈧`淵從他身邊的樹洞里捏出了一只麻雀。

麻雀幾乎被他攥成了一團(tuán)模糊的血肉,小黑豆似的眼睛里卻閃過幽幽的光。緊接著,一條肉眼幾乎難以辨認(rèn)的影子從麻雀的尸身上飄了起來,疾風(fēng)一般往天空沖去。

一股涼意爬上來,宣璣額頭上族徽乍現(xiàn):“傀儡術(shù)?”傀儡術(shù)不是只有丹離的不傳之秘嗎?至今除了丹離,不是只有陛下一個(gè)?人會(hu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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