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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二章

王澤拼了老命,只來得及連自己人再嫌疑人一起包進氣泡,差點連肺泡也噴出來,隨即又被電流亂竄的海潮沖開。

巨浪里,一條小鯉魚的掙扎就跟鬧著玩一樣,連個水花都沒有,他頭暈?zāi)X脹地隨波逐流,不知道自己要被沖到哪去,直到身上的氣泡碰到什么東西,把他輕輕一彈,隨后溫柔地固定住了。

王澤迷迷糊糊地恢復(fù)了一點意識,滿眼金星,暈得好像要中風(fēng)。他眼珠亂滾了好一陣,才艱難地對準(zhǔn)了焦,發(fā)現(xiàn)氣泡是被薄薄的冰層給“掛”住了。

濃云散去,星光和月光漫無目的地落下來,宣璣與盛靈淵在他不遠的地方。

那兩人相隔幾步,一個火光灼灼,一個蒙著霧。宣璣翅膀上的火焰色光芒在寂靜的夜色中拖出去老遠,像個人形燈塔,卻穿不透盛靈淵身邊密不透風(fēng)的黑霧,那“劍靈”離著塵世三丈遠,只露出個影影綽綽的下頜,尖銳的嘴角似笑非笑的樣子,兩個人飛快地交談著什么,用的都是古語。宣璣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滿意了?”

盛靈淵淡淡地說:“微煜王生前為求長生,修煉邪術(shù),日飲活嬰血數(shù)升,就已是半魔之身,死時受千刀萬剮之刑,怨氣沖天,與阿洛津不可同日而語。我被天道所限,你被赤淵所挾,要不刺激獻祭人毀約,怎么趁人魔剛出世時速戰(zhàn)速決?”

宣璣額角的青筋暴跳:“陛下,你們這些大人物是不是沒事都從天的視角想事,以萬物為芻狗???你……”

“倒也沒有那么傲慢。”就聽那狼心狗肺的人皇冷酷地說,“不過?他么,一把刀而已?!?/p>

宣璣去過雪山,見過?極光,踏足過這世上的極寒之地。

可是都沒有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冷。

一把刀而已……

陛下一拂袖能在靠近赤道的太平洋里造冰,一句話能把血管里流著離火的宣璣凍成冰雕。

王澤雖然一句古語也聽不懂,卻隱約感覺這兩人之間的氣氛非常不對,劍拔弩張,好像馬上要大打出手。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百分之百肯定,宣璣所謂的“劍靈”說法是隨口糊弄人的。再說也沒聽說過?誰家的“劍靈”能讓太平洋局部結(jié)冰,別說劍,冰箱靈和空調(diào)靈聯(lián)手?也辦不到。

這位“劍兄”似乎還跟三千年前的高山王人魔是老熟人,知道好多連知春都沒聽說過?的上古秘辛,深不可測。要不是招雷體質(zhì),王澤甚至懷疑高山王都是忌憚他的。

何?況單就氣場來看,這二位就絕不可能是一家,他倆的氣場不光是不合,簡直是相克。

不過?……

王澤艱難地扒開自己身上裹的氣泡,四腳并用地從浮冰上爬了上去,因體?重不俗,壓碎了一塊浮冰——管他是誰呢,先活著回陸地才是最要緊的。

碎冰的動靜終于吸引了那二位在注意,同?時朝他看過?來,王澤氣若游絲地吐出一句話:“我、我說……人民內(nèi)部矛盾……能不能等救護車來了再解決?民政局也得天亮才上班呢,先、先救命啊!”

俞陽是個太平又閑散的地方,這邊的異控局分部又叫“養(yǎng)老院”,自成立以來,從外勤到后勤,所有人都過著朝九晚四、來去不打卡的神仙日子,就沒聽說過?什么叫“加班”。

偶爾逮住幾個搞封建迷信活動的小團體,就算是年終總結(jié)時要大寫特寫的“重案”了——這天晚上他們算是開了眼。

異常能量警報響起來的時候,俞陽分局的外勤負責(zé)人杜若正在熬夜敷面膜,把警報聲聽成了煙霧報警,還以為是她那癟犢子老公又在陽臺偷偷抽煙。

杜處長頂著一張大白臉,罵罵咧咧地跑到陽臺,準(zhǔn)備來一次“人贓并獲”的現(xiàn)場抓捕,結(jié)果到陽臺一看,老公沒找著,她把面膜嚇裂了——她家正好是“一線海景房”,后陽臺朝海,這天本該是退潮,海平面卻無端漲起老高,暴虐的海風(fēng)夾著泛腥的水汽撲進來,在玻璃窗上糊了一層水膜。

水膜上有一張好生歪瓜裂棗的人臉!

杜處應(yīng)激狀態(tài)下很不文明地“操”了一聲,失手捏裂了陽臺兩塊壁磚,隨即回過?神來,怒不可遏:鬧鬼鬧到老娘家里,怕是不想投胎了!

她正打算擄袖子上去會一會這是何方神圣,人臉有出氣沒進氣地沖她開了口:“是……俞陽分局的杜處嗎?我是風(fēng)神王澤,快堅持不住了,求、求支援,十萬火急!”

杜處的面膜滑到了下巴上。

誰年輕時候沒做過?夢呢?杜處長自從加入異控局那天起,“風(fēng)神”就是她的夢想。她甚至參加過?兩次特種部隊招新營,無奈她們“力量系”人滿為患,競爭慘烈。而她資質(zhì)平平,兩次都不幸被刷,只好服從組織分配,當(dāng)了個普通的地方外勤。

從那以后,歷任風(fēng)神司令都是她可望不可即的偶像——收集照片當(dāng)電腦桌面,且老公不許有意見的那種偶像。

杜處調(diào)門瞬間高了八度,硬生生地擠出了一把少女音,嬌滴滴地問:“奶奶的,你說你是誰?”

偶像氣力耗盡,玻璃上的臉“流”了,落下的水珠迅速凝成?一個坐標(biāo),后面跟著仨歪歪扭扭的字母——SOS。

一刻鐘之后,救護車、救援船迅速出動。

杜處打了雞血,扒下面膜,親自奔將過?去,還在路上化了個戰(zhàn)斗妝。她的少女心把肋骨撞出了disco的節(jié)奏,然后被現(xiàn)場嚇得“嘎”一下暫停,差點心梗:“媽呀,這是……把什么玩意炸出來了?”

他們趕到時,海面已經(jīng)風(fēng)平浪靜,成?了個波光粼粼的墳場,細浪香臭不分地兜著月光和浮尸,那些浮尸隨著悠揚的浪上下起伏,被一圈精巧的浮冰圍攏在一起,圈著不讓他們往外亂漂。

浮尸們的賣相參差不齊,有的尚有人樣,有的已經(jīng)糊了,還有的不知被什么腐蝕了一遍,血肉筋骨都不翼而飛,骨架干凈得如同?拋過?光。

這時,在海上一片瘆人的寂靜中,突兀地響起了清越的笛音,杜處一激靈,循聲望去,透過氤氳的水霧,她在尸海中間看見了個人——水妖似的男人披散著濕淋淋的長發(fā),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塊海面浮冰上,正拿著一根短笛試音。

風(fēng)姿卓絕。

把杜處絕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揮手止住手?下,她謹(jǐn)慎地說:“先別過去……望遠鏡!望遠鏡給我一下!我的個乖乖,這是人是……”

她才將鏡頭鎖定那人,長發(fā)男子就抬頭朝她看過?來,目光正好與她相遇。杜處望遠鏡差點脫手,就見那男人和氣地沖她一笑,用短笛往西邊一指,杜處讀出他的口型:“活人在那邊。”

接著,他將短笛湊在唇邊,笛音成了調(diào),海上浮冰立刻跟著他的調(diào)子搖擺起來,連帶著圈在其中的浮尸們一并翩翩起舞,又詭異又和諧。

讓人不禁心生感慨,音樂啊,果然是能跨物種溝通的偉大藝術(shù)——他吹的是一首喜氣洋洋的《好日子》。

救援船隊小心地繞過?海上尸群,往西開一點,找到了風(fēng)神們的快艇——宣璣重新將快艇撈了出來,忙了半宿,剛把船上的人都撿回來。

“急救快來,這兒有傷員!”

“慢點慢點,這個重傷!特護來!”

“這是……這有個凍住的人還有特能反應(yīng)!天哪,這怎么辦!要化開嗎?”

“化開人就不行了,”宣璣說,“快把人搬走,送到有條件搶救的地方,他自然就化開了。”

杜處忙問:“這都是風(fēng)神的同?志嗎?什么任務(wù)?怎么搞得這么慘……這位領(lǐng)導(dǎo),您是……”

宣璣幫著急救人員把速凍的燕秋山搭上擔(dān)架,聞聲把工作證扔給她:“總局善后科,先救人,回去跟您細說,辛苦兄弟們了。”

“哦,后勤的,”杜處恍然大悟,心想,“難怪全須全尾的,特種部隊的同?志們不孬啊,自己都這幅熊樣了,還把后勤同事保護得這么好?!?/p>

“宣主任,您后背上衣服都燒焦了,”杜處說,“快別忙了,過?來我們給您處理一下燒傷!”宣璣在自己后背上隨手一抹:“沒事,不是燒傷,我就是穿個露背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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