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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閑唐》/春溪笛曉

第十四章

李元嬰好歹是自幼在大安宮和太極宮長大的,哪怕冊封儀式比較正式,于李元嬰而言也是不難的。

李元嬰還特地邀請魏征、蕭德言過來觀禮,他沒請的孔穎達等人也被李二陛下請了過來,于封王而言算是十分隆重了。

李元嬰唯一遺憾的是,他娘柳寶林不在這兒,不能親眼看著他封王。

李二陛下見李元嬰與蕭德言瞧著很親厚,頗有些稀奇。

去年他兒子李泰上書要修一本叫《括地志》的書,李二陛下便讓時任蕭德言等人前去協(xié)助李泰修書。照理說蕭德言應當在李泰那邊才是,怎地竟讓李元嬰給請來了?

李二陛下走到蕭德言身邊問道:“這小子可是時常去纏擾蕭卿?”

蕭德言年事已高,經(jīng)歷過不少風浪,在御前并不緊張。他笑著看了眼一旁的魏征,語帶調(diào)侃:“還是魏侍中牽的線?!?/p>

魏征現(xiàn)在是門下省長官,專門管著李二陛下的各種詔令,他認為可行的會署個名簽發(fā)下去,認為不適合的打回讓李二陛下召人重新擬定章程。李二陛下用他用得順手,哪怕貞觀十年已經(jīng)給他升職為特進、地位僅次于三師,門下省那邊的侍中之職還是由他兼管著。

被蕭德言點了名,魏征應道:“修《群書治要》時,臣曾與蕭學士暢談多日,自認治《論語》不如蕭學士精透,是以推薦殿下去向蕭學士請教?!?/p>

李二陛下便問蕭德言:“元嬰學得如何?”

李元嬰一聽這個問題,立即期待地看向蕭德言,眼睛里頭亮晶晶的,明顯寫著“今天是我冊封的好日子,說點好話夸夸我吧”。

蕭德言一樂,遂了他的意:“殿下聰慧過人,讀書也肯下功夫,怕是要不了多久臣就教無可教了。”

李元嬰愛聽這話,尾巴都要翹起來了,滿臉都是驕傲和得意。

既然是李元嬰的生辰,李二陛下和孔穎達難得沒有出言打擊他,都對他寬勉了幾句,讓他往后不可再胡鬧。

冊封禮過去后,蕭德言等人還給他送了禮,連孔穎達都送他一方好硯臺。

李元嬰高高興興地收了禮,心里卻暗暗嘀咕:老孔莫不是諷刺他字寫得不好才送他硯臺?

大伙一起吃了頓飯,各自散了,李元嬰把冊封詔書收好,大咧咧地和李治說起自己對孔穎達那份禮物的猜疑來。

李治道:“魏侍中還送你墨錠,你怎么不這樣想?”

李元嬰哼道:“那怎么能一樣!”

老魏對他可好了,還有姝妹妹這么好的孫女,孔穎達又沒有可愛的孫女!就算有可愛的孫女,也沒有姝妹妹厲害!

李治懶得理他,走了。

李治一走,李元嬰覺得有些寂寞,想了想,又去了藏書樓那邊。在老地方看到武才人后,李元嬰早見怪不怪了,拿出書單托她幫忙找書,還忍不住和她說起孔穎達給他送硯臺和魏征給他送墨錠的事。

他也覺得稀奇,怎么他會覺得孔穎達在諷刺他,卻不會覺得魏征也是諷刺他呢?

武才人道:“那你可以多看一卷書?!?/p>

李元嬰奇道:“什么書?”

武才人伸出纖細的手輕松從書架上取下一卷書遞給李元嬰。

李元嬰攤開一看,疑惑地說:“《韓子》?”

武才人點頭。

李元嬰將信將疑地把《韓子》擱在他要找的書前頭,抱著書跑了。

武才人看著李元嬰領著人離開的背影,唇角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絲笑。

深宮之中人人都活得深沉,唯獨這小孩無懼無畏,日子過得放縱又肆意。

她真好奇他以后會變成什么樣的人,是被皇家的無情磨光了如今的天真快活,還是會活出別人想不到的一生?

李元嬰可不管武才人有沒有對自己生出好奇心,他抱著書回到住處,先拿起那卷《韓子》看了起來。

《韓子》分了許多卷,武才人給他取的是“說難”那一卷,字數(shù)并不算多。

李元嬰這段時間讀的大多是《論語》和《禮記》的相關著述,并沒有涉足法家的書。

乍看之下,李元嬰只覺這《韓子》頗具趣味,等看完了,他也明白武才人為什么讓他看這本書了。

里頭一個故事正好與他的疑惑有關,大意是有家人家里的墻被沖塌了,兒子與鄰居都勸他趕緊修,否則要被人從那里潛入偷東西。結(jié)果第二天真的被偷了,他就夸兒子聰明,并懷疑東西是鄰居偷的!

后頭還有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個人初時很得君主寵愛,母親病重時逾矩駕君王的馬車去探看,君王贊嘆說:“他多么孝順啊,焦急得連規(guī)矩都忘了!”另一次,這人咬了一口桃子,發(fā)現(xiàn)很甜,便將桃子遞給君王吃。君王又贊嘆:“他多愛我啊,吃到甜的桃子就分給我吃!”后來這人失寵了,君王看到他就覺得厭煩,竟罵道:“這人膽大包天、目無王法,敢駕駛君王才能用的馬車,還將吃過的桃子給我吃!”

這說明同一件事,關系不同便會有不同的看法!

韓子還說,龍有逆鱗,君王也有,想要讓成功進言,就不能觸及君王的逆鱗!

李元嬰特別喜歡這篇《說難》,又跑了一趟藏書樓,把韓子的書全找出來抱回去細看。

第二天去講堂時,李元嬰不僅因為封王換了身新行頭,還抱著幾卷嶄新的《韓子》。

李治也沒看過《韓子》,見夫子還沒到,便取了一卷打開看了起來。巧的是,李治拿的是一本《五蠹》,韓非在《五蠹》中寫了國家有五種蛀蟲,一種是埋頭搞學問的(儒家),一種是靠言談蠱惑人的縱橫家,一種是任俠而不受管束的游俠兒,一種是依靠依附貴族來逃避徭役之人,還有則是商賈和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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