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陷入了靜默。
李丹青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好一會之后,方才問道:“為什么是我?”
“白狼軍有李射轅在,朝廷不是可以安枕無憂嗎?”
“長公主又何需要花費這么大的氣力來救我?”
姬師妃看了李丹青一眼沉聲道:“有李牧林在的白狼軍才可稱無敵,李射轅雖然得了李牧林的真?zhèn)鳎降子袔追只鸷蛘l也不知道?!?/p>
“之前靠著李牧林的威名,李射轅帶著白狼軍當然可以在邊關(guān)震懾遼人。”
“但如今皇兄忽然駕崩,太子與姬斐之間明爭暗斗,三府九司,要么已經(jīng)參與其中,要么就待價而沽,等待時機,彼此之間各有算計。”
“姬權(quán)雖為太子,卻并無服眾之威,一旦登基,姬斐必然會掀起暴亂,而武陽一旦內(nèi)亂,那李射轅與白狼軍便難以震懾遼人?!?/p>
“雖說我愿意相信白狼軍的戰(zhàn)力依然可以保持如當年李牧林在時一般,可朝廷的內(nèi)亂,甚至是內(nèi)戰(zhàn),必定會影響邊關(guān)的士氣,甚至會難以維持雙方鏖戰(zhàn)時所需要的巨大的開支,白狼軍雖強,但也是人,如此長久以往,能否抵得住遼人的進攻,誰也說不準?!?/p>
“更何況,如果起了內(nèi)戰(zhàn),為了維系自己的統(tǒng)治,朝廷會不會如對待應(yīng)水郡那般置邊關(guān)戰(zhàn)事不顧,強制將白狼軍調(diào)回,平息內(nèi)亂,這都是可以預(yù)見的事情?!?/p>
“所以,我救你,卻不單單是為了救你,同時也是為了維系朝廷的平衡。至少在短時間內(nèi),讓朝廷各方能夠把精力放在對付遼人之上,而不是疲于內(nèi)斗。”
姬師妃的話讓李丹青眉頭一挑,似乎是聽出了她的弦外之意。
他有些錯愕的看向姬師妃言道:“所以姬齊根本沒有留下什么遺詔?朱紫甲那番話,是長公主讓他編造的謊言?”
在李丹青的印象中,姬師妃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人。
這與修為高低與天賦強弱無關(guān)。
差別只是在于一個人看待的世界的方式。
在姬師妃的眼中,這世界非黑即白,編造遺詔這樣的事情,出自姬師妃的手中,著實讓李丹青詫異。
“朱紫甲聽命于皇帝,當皇帝病故,新帝未有繼位前,他們的指揮權(quán)便會落在,皇帝生前所認定的托孤重臣的手中,而我就是皇兄托付之人,在新帝繼位前,朱紫甲皆由我來調(diào)遣?!?/p>
姬師妃似乎以為李丹青詫異的根源在于她竟然可以讓朱紫甲為她做事,故而在那時解釋道。
李丹青也并不點破,只是問道:“所以,長公主要我為你做什么?”
姬師妃沉聲道:“不立新帝,并非良法,這一點
你比我更清楚?!?/p>
“朝堂上下,三府九司之間必有內(nèi)斗?!?/p>
“但同樣不立新帝,就意味著姬權(quán)與姬斐都還尚且存有機會,各方勢力在短時間內(nèi)也會維持著些許體面?!?/p>
“我想要這個時間足夠的長,足夠到可以支撐白狼軍解決遼人的邊患,到了那時,再來擬定帝位歸屬,沒了外患,就算再有內(nèi)亂,我們也有辦法應(yīng)付?!?/p>
“我想讓你幫我,維持住著朝廷的平衡!”
李丹青聞言眨了眨眼睛,這才知道是自己會錯了意,姬師妃并不是想要自己去邊關(guān)御敵,而是要讓他在武陽朝平衡各方。
李丹青抬頭看向姬師妃,看著這女子看似冷峻的眉眼深處的疲憊,不免有些心疼。
“你是怎么想到這些辦法的?”
姬師妃一愣,大抵是沒有想到李丹青會問出這個問題,她苦笑一聲道:“只要擁有足夠的決心,這些辦法,沒有那么難被想到。”
李丹青驀然,旋即嘆道:“苦了你了?!?/p>
“這些事,本不該你來承擔的?!?/p>
言語間的疼惜之意,倒是由衷,從未被李丹青這樣在意過的姬師妃身子一顫,神情有些復(fù)雜。
但轉(zhuǎn)瞬她便壓下了心底泛起的異樣,沉眸看向李丹青道:“世子自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無論怎么走,結(jié)果如何,那也都是自己的選擇。”
李丹青聞言苦笑一聲,也不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