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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口是心非

大師瞇著眼睛,盯著坐在自己對側(cè)的男孩。

這孩子有些不一樣。

雖說那番夸夸其談惹人生厭,但大師卻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那番話里對于八將棋的見解確實(shí)鞭辟入里。

至少只是已看過一次的家伙能將八將棋講解得如此透徹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小公子,請?!?/p>

他朝著姬玉植伸出了手,笑呵呵的言道。

但無論如何,對方都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大師在此道專研多年,卻不認(rèn)為自己能敗在他的手下。

木板在這時應(yīng)聲落下,那玉面孩童神情平靜推出了自己的棋子,速度之快,幾乎是未加思索。

大師見狀,眉頭一皺,思慮了一會,暗暗想著這孩子年紀(jì)不大,無論說得多么天花亂墜,但心智定然不穩(wěn),只要能在第一局取勝,他必然慌了手腳,被自己牽著鼻子走。

抱著這樣的念頭,大師微微思慮一番方才姬玉植推出棋子時臉上神情的篤定,心底便有了定數(shù)。

他默不作聲的推出甲乙丙丁四卒。

木板抬起,眾人矚目看去,大師亦神情緊張。

卻見那姬玉植的棋盤上擺著的赫然是一枚王棋。

四卒殺王,大師得勝。

大師見狀暗暗松了口氣,心道這孩子終究還是個孩子,喜形于色,心思一猜就透。

他方才言,所有棋子都有試錯的機(jī)會,唯有王棋沒有試錯的機(jī)會,也就是說在他的認(rèn)知里,王棋是最強(qiáng)的那枚棋子,而他落子之時,神情篤定,大師自然猜想到了,他落下的就是王棋。

故而以四卒應(yīng)戰(zhàn)。

大抵是方才姬玉植擺出的架勢太過囂張,見他吃癟,周圍的看客們反倒紛紛喝起了倒彩。

小麋鹿的雙眼泛紅,直直的看著自己的弟弟。

李丹青撇了撇嘴,卻并不如周圍人那般喝著倒彩,反倒伸手摸了摸小麋鹿的腦袋,輕聲道:“別急,這頓飯跑不掉了?!?/p>

姬玉植聞言有些詫異的看了李丹青一眼,而這時,身旁的大師已經(jīng)開始催促他的第二輪落子。

“小公子還是快些吧,后面這么多人等著呢?”相比于第一子落下前的慎重,此刻的大師顯然已經(jīng)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接下來的兩次次對弈,大師以將殺文,以文殺俠。將姬玉植殺得是節(jié)節(jié)敗退,步步料想到了姬玉植的心思。

轉(zhuǎn)瞬之間姬玉植的手中王c俠c文三枚將棋盡隕,手中只剩下了將與四卒,而反觀大師中,一子未折。

“小公子,承讓了?!币姷酱司?,那大師拱手笑道,眉宇間神情平靜,一副不語姬玉植一般見識的大度之態(tài)。

姬玉植卻低頭整理著自己手中剩余的五枚將棋,頭也不抬的言道:“我還未敗,何以言承讓呢?”

那大師眉頭微微一皺,本想著給這小孩子留個臺階,卻不想著家伙倒是不識抬舉,

他臉上堆砌出來的對后生和藹的笑意,在那一瞬間有些凝固的趨勢。

“既如此,那就繼續(xù)吧。”大師這樣言道,

木板再次落下,大師的目光直直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八枚將棋,心底暗暗想著,對方手里只剩下將棋與四卒,將可殺卒,且不論多寡,落下將棋對于自己而言是最穩(wěn)妥的,對方落將,他可以與之對換,若是落卒,無論多寡,只要斬下一枚卒棋,他就立于不敗之地。

這樣想著,大師將手中的將棋推到了棋盤上。

對側(cè)的姬玉植也在這時落子。

緊接著小廝拉起木板,兩枚將棋落入眾人眼簾,將棋對換,皆被移出棋盤。

周圍的看客對此倒是并不奇怪,只是冷笑著覺得只剩下了四卒的男孩再無勝算。

唯有李丹青在一旁暗暗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而這樣的情形落在姬玉植的眼中,讓姬玉植的眉頭一皺,心底有些不爽。

木板再次落下,而這一次,對側(cè)的大師卻并沒與急著落子,放到直直的盯著姬玉植,笑道:“小公子還不認(rèn)輸?”

“你總不會一位靠著四卒就能勝我手中的棋子吧?”

從理論上而言,姬玉植確實(shí)還有獲勝的機(jī)會,但

這卻極為渺茫,從現(xiàn)在起,他的每一步都不能錯,一旦四卒丟失一枚,大師手中的王棋就可做大,勝負(fù)便再無意外。

姬玉植的心底還想著方才李丹青嘴角勾起的笑意,他有些不高興,聽聞大師此言,這才回過神來,看向那大師。

這時,這位小皇子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

“八將棋其實(shí)就是猜拳,但規(guī)則卻比猜拳復(fù)雜。而復(fù)雜的根源,在于組合更多,變化更多?!?/p>

“我在宮不,我在家中與阿姐猜拳,從未輸過,因?yàn)槲宜愕脺?zhǔn)旁人心中所想,當(dāng)然這也是因?yàn)椴氯旧碜兓⒉欢唷!?/p>

“同理,只要將八將棋的變化縮小,變數(shù)也會縮小,想要取勝變得簡單,我當(dāng)然沒有辦法讓你的思維局限在少量的變化中。但”

姬玉植在這時說著,伸手指了指自己手中的四枚卒棋言道:“但我只要保證,在留下四卒的前提,換掉你手中的將棋,那就意味著規(guī)則變得簡單了起來?!?/p>

“八將棋的本質(zhì)無非就是相互猜忌,你算我所想,我算你所想,而當(dāng)我只剩下四枚棋子的時候,你的思維也同樣會被這四枚棋子所限?!?/p>

“從現(xiàn)在起,這個游戲就變成了雙循環(huán)的猜拳游戲。王棋是拳頭,四卒是能殺拳頭的布,而單卒是能殺布同時又能被拳頭所殺的剪刀?!?/p>

“雙卒與文俠是拳頭,三卒是能殺拳頭的布,單卒是能殺布同時也被拳頭所殺的剪刀,當(dāng)然這個之外卻多出了一個能殺所有的王。”

“雙循壞相互獨(dú)立,卻又因王棋重合,復(fù)雜一些,卻萬變不離其宗?!?/p>

姬玉植說得慢條斯理,但其中所言之物,有些旁人聽得懂,有些旁人卻聽不懂,但無論是否聽懂,都不妨礙眾人在這時被男孩篤定的語氣所震。

姬玉植這樣說著,伸手推出了自己這一輪所出的棋子。

那大師神情凝重,眉宇間少了幾分輕蔑,多了幾分凝重。

他不得不承認(rèn),姬玉植的話,給了他很大的壓力,姬玉植的手中握著四卒,四卒可以殺王,三卒可以殺文物,他一定會選在這二者之間落子,那自己

大師這樣想著,看著自己手里的將棋,心頭一凜,索性

將甲兵卒推了出去,只要對方下了三卒亦或者四卒。

依照規(guī)矩,單卒殺眾,那這局一勝,他便可鎖定勝局,而就算落敗也依然有進(jìn)退之路。

“子落,起板!”一旁小廝大聲言道。

木板抬起,入目的場景卻讓大師的心頭一震,擺在姬玉植棋盤上的卻是甲乙雙卒的棋子。

雙卒殺寡。

這一輪大師敗了。

周遭的眾人臉色微微一變,忽然意識到這少年方才所言似乎真的不是信口雌黃。

但大多數(shù)人的心頭依然覺得這只是一次意外,但看向這棋盤的目光,卻多少慎重了幾分。

那大師的眉頭緊皺,看著手中剩余的六枚棋子,目光有些陰沉。

他思慮了一會,又推出一枚棋子,沉眸看向姬玉植。

年紀(jì)不過十來歲的孩童臉上卻在那時浮出一抹篤定的笑意,他看向?qū)Ψ?,眉眼之中的笑意,仿佛是在告訴對方他已經(jīng)將對方看穿了一般。

“大師此刻一定在想,你有王c文c俠三張將棋在手,我手中卻只有四卒,只要一卒被殺,便了無勝算,方才雙卒殺寡,是鋌而走險,此刻應(yīng)當(dāng)不敢再以雙卒出馬,故而你料想我應(yīng)該是以三卒亦或者四卒出戰(zhàn),但實(shí)際上”

姬玉植這樣笑著,將雙卒擺上了棋盤。

木板在這時抬起,那大師的棋盤上果然依然放著單卒。

周遭的看客們再也了方才的輕視,一個個屏息凝神的看著棋盤。

那大師再敗一局手中便只剩下五枚棋子,他的神情愈發(fā)的凝重,在木板落下后,思慮許久這才放下一枚棋子。

“大師現(xiàn)在想的是,我能料到你前兩步,是因?yàn)槲铱创┝四愕男乃贾?jǐn)慎,同時落單卒并不會損耗你太多試錯的機(jī)會,只要保留一卒,你就然有單卒殺眾的能力,保留文俠,你也依然有殺雙卒與單卒的機(jī)會?!?/p>

“所以按照我之前的想法,你此刻應(yīng)該還會下單卒。一為試探,二為賭我變陣?!?/p>

“但大師自然不可能用這樣愚笨的辦法,所以這局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所落之子應(yīng)該是文俠與王棋中的一枚。想克我雙卒,亦或者吃我三卒。但究竟是什么呢?”

姬玉植說到這里頓了頓,盯著面無表情的大師,他忽然一笑,將四枚棋子推上了棋盤,言道:“我賭是王棋?!?/p>

此言一落,木板隨即升起,落在大師棋盤上的棋子當(dāng)真如他所言,正是王棋。

王棋一落,攻守之勢便赫然逆轉(zhuǎn)。

那大師接下來便亂了分寸,被姬玉植牽著鼻子走,接連被姬玉植用三卒殺了文其,雙卒殺了一枚單卒,旋即長嘆一聲,棄子認(rèn)輸。

眾人驚駭不已的看著這個在后半程,屢屢料敵先機(jī),輕松取勝的少年,心底大都自剩下了四個字眼——

此子恐怖如斯!

但姬玉植卻在獲勝之后,興致缺缺的站

起身子,對這場游戲下了結(jié)論:“無趣?!?/p>

周圍的眾人聞言心頭啞然,那大師倒還有幾分氣度,朝著比自己小了不止一兩輪的孩子拱手稱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我狂妄了?!?/p>

姬玉植反倒在這時臉色一紅,擺了擺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之前卻又算計,但吃下先生王棋,卻是有賭的成分,多少帶著僥幸”

那大師和藹的笑了笑,心底多少好受了些,他言說道:“這八將棋之法,本就講究博弈雙方心理,能賭對同樣也是本事。”姬玉植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沒有將心頭的真心話說出來:這家伙,因?yàn)槲业哪昙o(jì),而輕視我。被我連吃二子后,著急取勝,想要一口氣吃下我的雙卒亦或者三卒,以讓自己贏得漂亮一些,所以我一開始就料到了他落的是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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