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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 完美諸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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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秦歷兩千五百九十二年,中央戊土天。

距離上一次“千秋競擂”,時間已過去了兩個甲子。

之前一輪“千秋競擂”,雖于仙秦民間而言平淡無波,無人能知其最終決賽的一切內(nèi)幕。但對于高層、軍方而言,自那時起掀起的變化革新,卻是堪稱翻天覆地式的。

從“千秋競擂”生還的六名人仙,于“神機處”潛修十年后,無不順利突破拳意實質(zhì),甚至“神機處”還因他們一舉創(chuàng)立“騰龍法”,并在他們身上成功修成實現(xiàn),令人仙修法于“煉竅法”之外,一下有了顛覆式的重大變革改良。

“騰龍法”的關(guān)鍵,在于以人體諸竅為天鼓,震動、驚醒盤踞蟄伏于人體血肉深處的血脈之龍,令其掙脫一切枷鎖,恢復(fù)自由,得以潛龍升騰,暢游全身,勾畫龍圖,演繹諸般微妙威能,其玄機奧妙無可盡言。雖說此法需以高深煉竅法為基礎(chǔ),起碼要到一竅通衍百竅境界后才可著手嘗試修行,但也能使得這個級別以上的人仙戰(zhàn)力、生產(chǎn)力乃至諸般能力都有質(zhì)的飛躍。尤其是成就此法后,血脈之龍勾畫編織的“龍紋圖錄”還能彼此轉(zhuǎn)嫁,讓普通低階人仙也能額外啟發(fā)出原本獸魂賁士方能擁有的種種異能。此外還能憑此法助血脈不純者煉化血脈之龍的兇性,徹底降服血脈之龍,讓諸多難成人仙的“蠻種”也因此受益,可謂遺澤深廣。

至于仙秦各家,于此后短短數(shù)十年間的突破也是日新月異,大批鬼仙都于此后成功渡劫,新晉升的造物主足足有七位,還有三位原造物主一舉渡過八重雷劫,各家新立宗門,種種新創(chuàng)道術(shù)道法更是不勝枚舉。

得益于仙秦人仙、鬼仙兩系的迅猛發(fā)展,加上種種說不清流派來源的奇門理念與嶄新異術(shù)秘技,仙秦的國勢更是空前鼎盛,近乎每十年都能翻上一番,征服、開拓的新界域數(shù)不勝數(shù),如今雖還不算踏遍洪荒十二界,但也已算相去不遠了。

此時此刻,一場空前盛大的“祭天大典”正在中央戊土天隆重進行。

這是仙秦自開國以來,每一千兩百九十六年一度的“祭天大典”,上一次“祭天大典”,乃是仙秦在洪荒界真正奠定五行仙天基業(yè),始皇親率億萬軍民祭天,立下代表仙秦社稷的萬龍?zhí)熘?,?zhèn)以傳國玉璽,敕立十二都天正神之位,如今又一輪“祭天大典”,必將另開一番日月煥新,天地改顏的全新格局!

為赴這一盛典,東方青龍軍、南方朱雀軍、西方白虎軍、北方玄武軍、中央勾陳軍五方軍團,除了部分執(zhí)勤崗哨分駐各方之外,一切將士盡數(shù)以最齊整鼎盛的軍容,齊聚于中央戊土天,各分方位,各結(jié)軍陣,四面八方匯聚于“萬龍?zhí)熘敝隆?/p>

一時只見一列列,一排排披堅執(zhí)銳,橫戈立馬的將士屹立如山,戟槍森立如林,冠蓋旌旗延綿如云,迎風一吹,招展颯颯。前后各軍連綿不絕,諸般森嚴軍陣連環(huán)相扣一直蔓延到百里之外??v然鼓角無聲,天地緘言,萬軍肅殺,硝煙不起,血雨未生,但萬戰(zhàn)鐵軍虎視雄哉,戰(zhàn)無不勝的森然磅礴軍威已直沖霄漢,彌蓋八荒!

而在此之外,才是億億萬萬,無數(shù)人頭洶涌,望都望不到盡頭的仙秦民眾組成的人潮人海。

不知不覺間,天空半明半暗,天地中分,陰陽割昏曉。在冥冥中某個天時地運節(jié)點到來之際,天地氣象,隨之大變!

只見蒼莽無邊的叢林,崢嶸冷厲的萬丈金山,浩瀚無邊的碧波萬頃,炎光熔融火山焰瀑,以及屹立于種種不同地貌的巍峨城樓重堡,連同其中的千萬仙秦軍民,一齊于四面八方的天際徐徐升起,直到所有的地容地貌,完全與戊土天大陸呈現(xiàn)垂直!但是哪怕是蕩漾海濤,卻也不曾洶涌泄下,似乎每一處天地,都有著屬于自己的不同重力方向。

此時此刻,戊土天仿佛處于一個四方盒子的最底層,四面壁則是各成垂直的甲木、丙火、庚金、壬水四大仙天。仙秦五行仙天,就以這么一種玄奇壯觀的方式,齊聚于同一片天空之下!

虛空中夔鼓轟鳴,激蕩雷鳴;銅鐘擊動,大呂悠揚。鐘磬低鳴,樂章煌煌。

伴隨著夔鼓銅鐘轟蕩的旋律,巨大、齊整的氣血波動從在場的所有仙秦將士升騰而起,一波比一波浩大,一波比一波洶涌,一波比一波肆虐,轉(zhuǎn)眼間從無形無質(zhì)到肉眼可見,再到難以直視,徹底化為壯烈經(jīng)天,淹盡窮荒的氣血狂瀾。

氣血沖天,搖天柱,蕩雷霆,落星辰。

頓時天穹震動,伴隨著無窮璀璨雷光,無數(shù)星辰從無窮高處紛繁隕落,億萬群星勢如星河倒灌,從天穹垂落,每一點璀璨星輝,都是一位四劫以上鬼仙開辟的虛空界域,小如芥子,大可藏山納海。其中又輝映存錄著仙秦從古至今,金戈鐵馬,萬丈紅塵的種種紛茫滄桑景象,乃至一尊尊仙秦諸子、宗師、英靈形象。最終化為一條延綿無窮,浩渺恢弘的星辰巨龍,沿天柱從天盤旋垂落。

與此同時大地搖晃,一股悠遠深長的龍呤,從大地深處沖了上來。整個戊土天的山川漸漸移動,地面重重開裂,座座宮闕城樓在紛紛移位,但卻無一倒塌。蔓延萬里的地脈之氣沸騰而起,化作渾厚浩瀚的偉力,在種種法陣的作用下牢牢護住每一座建筑,縱然地動山搖,亦不損一磚一瓦。

轉(zhuǎn)眼間,整個戊土天的地貌已全然面目全非,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團團盤繞于天柱之下,色作玄黃的巨大龍形,每一片鱗片,都可輕易承載一座城郭,稍一呼吸,便是地塌山崩,稍一側(cè)身,則是水浮山沉,風水大變,若是稍稍舒展龍軀,更是滄海桑田,人間不復(fù)。

巨大地龍帶著無數(shù)宮闕重樓延綿城墻,沿著天柱盤繞向上,屹立龍身之上的千萬仙秦將士依舊虎踞鷹視,屹定如恒!

一時間,天龍遍體億萬星輝蒼茫璀璨,無窮風云雷電相隨;地龍背負萬軍萬民宮闕重樓,無邊地脈靈氣升騰,一天一地,各自相對。

不過對于無數(shù)軍民乃至眾多鬼仙而言,他們卻均看不清天地雙龍的龍首,龍首所在,虛空重重扭曲,雖咫尺之間,也呈天涯之遙,顯然已去到了另一個時空。

而各屹天龍、地龍的龍首之上的七、八劫鬼仙,以及拳意實質(zhì)以上各軍將領(lǐng),神機處宗傅,只覺自身仿佛隨龍首穿透了混亂的時空,周圍時而沉凝,時而飛逝,時而滯緩,時而洶涌。

當一切穩(wěn)定下來,他們已進入一個奇異的空間,但當他們舉目四望,卻看不到任何事物。

視之無形,聽之無聲,觸之無物,嗅之無息。

準確來說,沒有眼睛可以看見,耳朵可以聽到,皮膚可以感受,精神可以觸及的具體事物!

沒有形態(tài)、沒有顏色、沒有聲音、沒有前后左右具體方向、沒有時間流逝。

外界所有的概念,后天而生的所有認知,依賴于經(jīng)驗見識,可付諸筆墨言辭的一切描述,在這里都不復(fù)存在,不再適用。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若是普通人進入這個空間,其認知與感官無法調(diào)整過來,頃刻之間,就會仿佛被放逐到一無所有的絕對虛空,歷經(jīng)了無法估量的無窮歲月,無可思,無可想,一切意識盡被同化成一派空白。

不過有資格進入此間的,全部至少是拳意實質(zhì)人仙,或者造物主等級鬼仙,下一刻諸般拳意、神念大放光明,猶如一顆顆星辰,照徹八方,浸染了不變的空無。

眾人將發(fā)散的意識重新收斂凝結(jié),先確認了自身,再確認了彼此,他們原本都有著具體的形體,并非此間之物,做到這點不難。雖然因為沒有實質(zhì)上的光源,所以他們感應(yīng)到的彼此,都是以竅穴震動、氣血運轉(zhuǎn)、神念的波動與組合形成的抽象系統(tǒng),是褪去了一切浮華表象,更趨于本質(zhì)的東西。

確認了彼此之后,他們又以彼此為參照,繼續(xù)將感知蔓延擴展到虛空。

只見虛空中充滿了模糊且抽象,而又自有一種渾然天成,直指根本韻味的縱橫光紋,有的寬如長河,有的細若銀絲,相互交織,直到視野的盡頭。猶如一張超越了維度的大網(wǎng),包羅萬象,不斷變動運轉(zhuǎn),卻又在變化中蘊藏著相對恒定不變,至繁而寓至簡,自有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韻律和美感。

此時一位八劫鬼仙開口說道:“此為道紋,皆為法則的具現(xiàn),我等仔細參透,自會大有獲益。之可惜它們因我們神念、拳意感應(yīng)而顯化,摻入了我們后天的認知與想象,著了痕跡,也就難免落了下乘了?!?/p>

話雖如此,不過這已是所有修道者夢寐以求的近道之所,一切的風云雷電、日月輪回、周天星辰、山海湖岳、萬物生息,褪去了浮華與紛繁,其最終的本質(zhì)與規(guī)律,皆在于此。參悟其中道紋的變與不變,自有無窮好處,哪怕是人仙武道也能從中獲益良多。

“這就是集聚我五方仙秦之力成就的新小洪荒界,但為何不是傳聞中氣象?”司馬開口問道,他雖為大宗傅,不過當年造就新小洪荒界,卻皆由鬼仙系出力,他也不過是有所耳聞。

如今的他,周身純陽氣血演化如絲如練的紋絡(luò),宛若無數(shù)龍影潛現(xiàn),能大能小,升騰變化,吞吐血氣,遨游無極,時刻演繹著種種無盡微妙變化,原本霸道至極的生命能輻射不需可以收納便已徹底隱去。這些年間,正是由他主導(dǎo),將古巫圖騰參透糅合進人仙體系,別開一番新天地,雖說他還未真正突破千變?nèi)f化境界,但卻不過是夯實積累,只待水到渠成的問題。

當即有八劫鬼仙回道:“新小洪荒界初生時,的確有地水風火,山河星辰諸般氣象,不過都是大道具體實化的表象。如今這般,卻是徹底褪去皮相,返本歸真了。

不過何時完成此等變化,我等也是不明,畢竟這一甲子間,我等所能出入、運營的也不過是新小洪荒界的外圍,至于其大道內(nèi)核,一直皆由王大宗傅執(zhí)掌,以供修持自身,從不示外人?!?/p>

“新小洪荒界乃集整個大洪荒界大道精粹,調(diào)和構(gòu)造之完美一界,獨據(jù)此界兩個甲子,只為修持自身,又該到了何等境界?但愿我等能有幸一窺究竟!”某位神機處少宗傅感慨嘆息,坐擁一方大道完備的真實世界以修己身,這是何等奢華的修行資源,又足以將一個人修煉到何等地步。不過所有人都也只是羨慕,并無怨嫉,畢竟若自身承擔不起運轉(zhuǎn)一方天道的負荷,這等資源也是萬萬用不來的。

又有造物主鬼仙開口道:“若一界全由一人執(zhí)掌,那么宙光流逝也只在一念之間,修行的實際時日,又何止兩甲子?”

當即有史家宗師回道:“這倒未必,這新小洪荒界,宙光流逝倒是并無明顯異樣,想來宙光為根本大道,若是長年累月一味加速,可能令諸道失衡,反而于參悟大道有所不利。不過即使如此,王大宗傅的修行時限,也該遠不止兩個甲子!”

話音方落,眾人忽然“看見”又一只巨大無比的玄黃色龍首,以及一只星辰遍布的天龍之顱,各載一位位高階人仙、鬼仙,正從對面遙遙而至。仿佛有一面巨鏡,映照出了自己一眾人等,而其中的細節(jié),又有著諸多不同,甚至有的人沒有在對面出現(xiàn),而又多了某些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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