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聞言,這才真的安了心,緩緩閉上了眼睛,又睡了過去。一滴眼淚劃過眼角:大家都在,唯獨你不在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了,原本叮囑要喝的藥,已經(jīng)在灶上熱了幾遍了。許子期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精神好些了么,起來喝藥好嗎?”男子柔聲細(xì)語的。田甜點了點頭,隨即就被他小心翼翼的扶了起來:“慢一點?!?/p>
嘴角微微一抽,感覺到胳膊火辣辣的疼。許子期心疼道:“你的傷口很深,大夫說,再多一分,你的胳膊就廢了?!?/p>
田甜低著頭聽著,想起了田蓮,抬眼已經(jīng)看見許子期端了熱茶在自己面前:“先喝口水緩一緩。”
田甜心中一暖,喝了水才問道:“田蓮怎么樣了?!?/p>
“她……”許子期搖搖頭,“聽說不太好,孩子沒了?!?/p>
田甜一愣,抬頭看著他:“真的?”
“嗯,大夫搶救了一夜,最終連劉……不是,是皇上,也束手無策?!痹S子期放下碗,去拿藥,“我喂你吧。”
田甜點了點頭,心中感慨,終究還是沒有保住啊。
夜色來的很快,許子期起身去點了燈,田甜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待的地方并不認(rèn)識。抬頭疑惑的看著許子期:“這是哪里。”
“驛站?!蹦凶幼哌^來給她掖好被子,“你跟田蓮急需救治,而皇上也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身份了。衙門里一片狼藉,只有先住在驛站了?!?/p>
田甜昏昏沉沉的聽著,無力的靠在床上,心中凄艾。不過一夜之間,天都變了。
有人緩步而來,看見田甜坐在床上,欣慰道:“好在你醒了?!?/p>
田甜聞言,一愣,抬眼便看見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樣子,微微低頭:“皇上……”
許子期也起身站到了一邊。
劉亦城無奈一笑:“還沒有登基,算不得什么皇上?!蹦凶诱f著已經(jīng)坐到了他身邊,聽見許子期說道:“我去廚房給田甜找點吃的,你們先聊。”說著深深的看了田甜一眼,然后便出去了。
一室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聽見男子說道:“你若再不醒,我明早走了,你連看都看不見我了?!?/p>
田甜一愣,抬眼看他:“明早就走了么?”
“嗯,因為你跟田蓮都受了傷,已經(jīng)耽誤了時間了?!?/p>
田甜一聽到田蓮的名字,眼神一黯:“孩子的事情,你不要傷心了。”
劉亦城一愣:“你知道啦?!?/p>
“嗯,最終我還是沒能救得了你的孩子。”田甜的手心一緊,胳膊生疼,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劉亦城見狀連忙安慰道:“你不要亂動,傷口會裂開的。”
田甜蹙眉不語,男子見狀,深深一嘆:“是她自己無用,與你無關(guān),只是我終于知道了什么叫喪子之痛了。”
田甜看著他漂亮的眉眼,安慰道:“都會過去的,你的一切都會更好的。”
劉亦城一怔,深深的看著她,伸手撫上她的臉頰:“那你呢,你會好嗎?”
“我?”
“妙郎中?!眲⒁喑钦f著,微微蹙眉,“我已經(jīng)把他安葬了?!?/p>
田甜一聽這話,眼淚又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哽咽道:“我好想他……”
劉亦城心中一痛,伸手?jǐn)堉募绨颍骸皩Σ黄?。?/p>
懷中的女子,以一種別扭的姿勢輕輕的抽泣著。過了良久才緩過來:“是我連累了他?!?/p>
“是我?!眲⒁喑钦f著,伸手拭去她的眼淚,“如今說這話,你或許不會高興,但是我明早就要走了,不說就沒有機會了?!?/p>
田甜聞言,抬頭淚眼朦朧的看他:“什么?”
此刻,晚風(fēng)乍起,站在門口的男子,心不由得一沉。
燭光之下,劉亦城一雙眸子深邃而動人:“如今妙郎中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許子期也不是你的相公了,你……”說著頓了頓,溫柔的捧著她的側(cè)臉,“我想要照顧你們母女,你可愿意隨我回京?!?/p>
一句話,驚了兩個人。
田甜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情緒。良久,她張了張口,卻見劉亦城會忽然起身道:“你不必急著回答我,好好想想,明早我來聽你的答案?!闭f完深深的看著田甜,“好好想,我不想錯過你?!闭f完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門外的人依舊愣在那里,以至于劉亦城出來的時候,兩人撞個正著。
“你都聽見了?!?/p>
許子期點了點頭:“聽見了。”
三個字,很輕,卻還是清晰的傳到了田甜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