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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怒火

徐陵這一發(fā)火,就算是陳叔儉和陳叔澄仗著自己皇子的身份,平日里招搖過市、趾高氣昂的慣了,也是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戰(zhàn)。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招惹的到底是誰?;蛟S很多人都會因為他們皇子的身份而禮讓三分,但是徐陵肯定不會。因為他們的父皇見了徐陵都是禮讓三分,甚至一直以“帝師”視之,按理說應(yīng)該是他們過來畢恭畢敬的向徐陵行禮才對。

徐陵敲了敲桌子:“這詩會是老夫主持的,既然你們二人前來參加,便是以參與者的身份,這么多年來,歷朝之詩會雖然因為種種原因時斷時續(xù),但是其根本原則是不變的。詩會者,以詩會友,是年輕人們吟詩作賦、相互交流的聚會,在詩會上雖然有各種比賽的形式以及最后‘桂冠’的獎勵,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所有人一視同仁,所有人的身份都是詩人!”

老人的聲音很大,中氣十足,沈君高幾次想要開口,根本沒有找到插話打斷徐陵的機(jī)會。作為一個靠能言善辯起家的老臣,徐陵對于自己意思的表達(dá)、語速的控制已經(jīng)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根本不給沈君高一點兒機(jī)會。

第一次真正見識到徐陵發(fā)火,饒是李藎忱兩世為人,也不由得暗暗咋舌,古人誠不我欺,史書上明確記載著,徐陵曾經(jīng)看不慣陳頊的為人,當(dāng)著陳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在朝堂上和陳頊大吵了一場,把陳頊罵的狗血噴頭,從此陳頊向徐陵虛心求教、發(fā)憤圖強(qiáng),最后走上了皇位。

到底是當(dāng)年能夠把陳頊罵的渾身是汗的主兒,現(xiàn)在照樣可以把陳頊的這兩個兒子罵的不敢吭聲。

李藎忱記不清誰曾經(jīng)說過,罵人的最高境界就是罵人不吐臟字,并且不給對方一點兒還擊的機(jī)會,現(xiàn)在徐陵顯然就已經(jīng)做到了。

陳叔儉跺了跺腳:“但是明公之前出的那些題目······”

這一次即使是站在一邊看熱鬧的蕭世廉等人,都不由得搖了搖頭,這不是耳朵癢癢、自己找罵么。

沈君高輕輕咳嗽一聲,站起來攙扶住徐陵,手上力道連打帶消,低聲說道:“畢竟是兩位皇子,明公慎重。”

徐陵哼了一聲,不再多說,徑直坐下。而沈君高微笑著一拱手:“兩位殿下之疑惑,想必在場不少人都有。沈某不才,倒想要先問兩位殿下一個問題。兩位皇子有所疑惑,是因為第二關(guān)所考校的詩詞不在哪一本當(dāng)世流傳的書中么?”

陳叔儉怔了一下,徐陵是他惹不起的,沈君高又何嘗不是,剛才真的是怒火上頭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到底干了多么蠢的事。好在沈君高并沒有站出來和徐陵一樣想要問罪的意思,似乎還想當(dāng)和事老,既然臺階都已經(jīng)給了,陳叔儉和陳叔澄必須得下。

搖了搖頭,陳叔儉沉聲說道:“不是,皆能找到,亦曾讀過?!?/p>

沈君高微微頷首:“如此說來,兩位殿下發(fā)火,蓋因這考校的詩詞有的是記錄下來的民歌民謠吧,兩位殿下雖然讀書頗多,但是在平時就算是看到了這樣的詩詞,也會嗤之以鼻。”

已經(jīng)有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從第二關(guān)走上來,顯然他們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而有所困惑和不滿,此時紛紛點頭。

沈君高的臉色頓時一沉:“那敢問兩位殿下、敢問在場諸位,陽春白雪為歌,這下里巴人就不是歌了么?詩會詩會,名為‘詩會’,古今之詩,皆應(yīng)考校,方可稱之為詩會,不知道諸位以為此言可對?”

頓了一下,沈君高接著說道:“詩者,詩人所作。詩人,無分高低貴賤,能言詩者皆可稱之為詩人。因此這些歌謠亦當(dāng)是詩詞的一種,其中蘊含之情義,甚至更勝今日很多達(dá)官貴人所做之詩詞,如何不能出現(xiàn)在這詩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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