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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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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沖睨了謝則安一眼,頗有些想看好戲的意思。一別多年,謝則安個兒長高了,模樣更俊了,本領(lǐng)也比以前更大。于是不管出了什么狀況,燕沖都不擔(dān)心謝則安,只想瞧瞧謝則安會如何處理,回去給謝暉他們好好說道說道。

謝則安一瞧燕沖那表情,哪還不明白燕沖的想法?

謝則安無奈地走在前頭,隨衙役走了出去。等見著地上躺的兩個人,謝則安微微訝異,叫來兩個衙役說:“快來幫忙,把兩位先生扶到后衙去?!彼聪蜓鄾_,“燕大哥,你也來幫忙扶一扶?!?/p>

燕沖與謝則安分別多時,卻依然極有默契,聽謝則安喊了聲“先生”,立刻上前扶起其中一人。等將人扶到后衙,那高瘦的中年人又叫喝:“酒,酒!上酒來!”

謝則安沒有巴巴地把酒送上去,而是溫言勸道:“小喝怡情,大喝傷身,先生還是等酒勁緩過去再說吧。”說完竟不再多言,著人在左右伺候著,與燕沖退了出去。

燕沖公務(wù)在身,不能多留,見謝則安壓根不準(zhǔn)備和自己多說,氣得笑了:“送我一程?!?/p>

謝則安本就打算送燕沖,挑了匹馬和燕沖打馬出縣。眼看離縣衙遠(yuǎn)了,謝則安才說:“剛才那兩位先生很有名?!?/p>

燕沖說:“我怎么沒見過?”

謝則安說:“你沒見過的高人多得很,剛才那兩位先生就是。我若不是與野翁先生見過幾回,恐怕也認(rèn)不出來。依我看,這兩個人本來是去投奔端王的。”

燕沖吃了一驚:“端王?”

謝則安說:“對,端王。”他看著前方,“端王好結(jié)交奇人隱士,三顧茅廬的事沒少做。朝廷雖然重文輕武,但到底只是做出了姿態(tài),沒什么實質(zhì)上的動作,相比之下還是端王更得他們心?!?/p>

燕沖面色一沉:“三郎你話中有話?!?/p>

謝則安說:“本來不想和燕大哥你說的,怕你分心??梢遣徽f,我又怕你毫無防備。端王恐怕不如看起來安分,他平時做的事也不少,有些人殺人是不用刀劍的?!?/p>

燕沖心頭凜然:“三郎你確定?”

謝則安說:“我看人極少出錯,還是小心為上?!?/p>

燕沖點點頭,勒馬說:“剛才那兩位先生是什么來歷?你能不能留下他們?”

謝則安說:“這兩個人的體態(tài)很好認(rèn),而且嗜酒如命,我聽野翁先生提過,他們應(yīng)該是‘二杜’?!?/p>

燕沖猛地回頭:“二杜?”

不能怪燕沖大驚小怪,這名號燕沖早就聽過了。

“二杜”是一對雙生子,雖然長得一點都不像,卻同樣有才能。兩人從小形影不離,極有默契,做什么事都配合得天衣無縫——據(jù)說他們即使兩地相隔,依然能清楚地說出對方的想法。

當(dāng)年長孫凜還沒遇險,方寶成還沒走,這一高一矮兩個人曾經(jīng)入軍中給長孫凜幫忙處理后勤事務(wù),種種奇思妙算讓長孫凜贊不絕口??上谴螕敉宋飨能娭?,兩人灑然離去,沒留下半點行跡。

長孫凜當(dāng)初遺憾極了,在信里屢次說:“是我留不住他們?!?/p>

燕沖知道好友的脾氣,能讓他這般贊譽的人肯定非常了不起。想到逝去的好友,燕沖心中微微悵然,他跟謝則安提起了長孫凜的事兒,伸手拍拍謝則安的肩膀:“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盡力而為就好?!?/p>

謝則安笑瞇瞇地說:“我這人從來不會給自己壓力?!?/p>

燕沖一想,覺得謝則安沒說謊,這家伙從來不曉得什么叫壓力。他一拉韁繩:“那就此別過了,等你的空后記得去見你祖父?!?/p>

謝則安點點頭,未在相送,在原地看著燕沖離開。送走燕沖回到縣衙,謝則安看到戴石筆挺地站在后衙門口等他,不由問:“出了事兒?”

戴石說:“那兩位先生吵著要喝酒,連殿下都被驚動了?!?/p>

謝則安說:“沒事,我去和晏寧說說?!闭f完他轉(zhuǎn)道去找晏寧公主。

晏寧公主見他回來,問道:“那兩位先生是誰?”

謝則安說:“兩位有名的隱士,以前幫過長孫叔叔的,本領(lǐng)很大,脾氣也怪。你別擔(dān)心,他們這樣的人總有點怪癖,他們的怪癖是嗜酒如命?!?/p>

晏寧公主立刻想到端王在外的好名聲,這樣兩個人突然出現(xiàn)在涼州,說不定是奔著端王去的。要是端王又多了兩個助力,怎么看都不是好事。她關(guān)切地說:“既然是這樣,你要想辦法留下他們。”

謝則安點點頭,囑咐晏寧公主好好休息,自己去見“二杜”。還未進(jìn)門,就聽那矮胖中年人說:“走走走,這里沒有酒!”那高瘦中年人也接話:“對對對,沒有酒就走!”

謝則安說:“兩位先生莫急,酒自然是有的,就是現(xiàn)在不能喝,你們已經(jīng)喝太多了。”

高瘦中年人冷譏:“從來沒有人敢說我們喝太多了,我越喝越清醒?!?/p>

矮胖中年人直點頭:“我醒著更糊涂?!?/p>

謝則安朝高瘦中年人一拱手:“杜清先生,”喊完他又向矮胖中年人再攻受,“杜醒先生。我不是舍不得酒,只是美酒難得,若不是醒著喝的話未免不美?!?/p>

杜清與杜醒對視一眼,杜清先說:“你有好酒?”

謝則安說:“好酒自然是有的,金玉樓的東家是我的朋友?!?/p>

杜清說:“金玉樓這名兒可真夠俗氣?!?/p>

謝則安說:“做的是酒肉生意,若不俗氣點兒,哪里賺得了錢?!?/p>

杜醒說:“我倒是聽過一首曲兒,唱的什么‘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風(fēng)雅得很?!?/p>

謝則安面不改色地說:“秦先生寫的詞自然是風(fēng)雅的,金玉樓借用一下罷了。人總是貪心的,我那朋友俗人的錢想賺,風(fēng)雅人的錢也想賺?!?/p>

杜清說:“這秦先生詞兒寫得這么好,怎么沒人見過他?”

謝則安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這有什么稀奇的,以前不少詞兒寫得好的人連名字都沒留下來,比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么好的詩,作者卻是無名氏?!?/p>

杜清說:“你可真能說。”

杜醒問:“你是怎么知道我們名字的?”

謝則安說:“我在京城時與野翁先生見過幾面,他和我說西北這邊多奇人,兩位先生就被野翁先生提到過。野翁先生說杜醒先生您愛說‘我醒著更糊涂’,杜清先生您愛說‘我越喝越清醒’,所以我才能喊出兩位先生的名字?!?/p>

杜清眼一閉,很不滿意:“惺惺作態(tài),還不給喝酒?!?/p>

杜醒倒是笑得和善:“野翁先生身體可好?”

謝則安說:“野翁先生身體還健壯得很,我從他那學(xué)了一套拳,沒事就經(jīng)常耍耍,盼著和野翁先生一樣活得長長久久健健康康?!?/p>

杜醒說:“我們想睡覺了,你忙去吧?!?/p>

謝則安未在多言,干脆地離開。

杜清坐在床上,耷拉著眼皮不說話。杜醒說:“別光顧著自己想,說說唄,你覺得這小子怎么樣?”

杜清說:“我不是說了嗎?惺惺作態(tài)?!?/p>

杜醒說:“是挺惺惺作態(tài)的,但也挺磊落。”

杜清說:“故意在我們面前提起野翁先生,心機深得很?!?/p>

杜醒有些拿不準(zhǔn)了:“那你是不喜歡?”

杜清說:“我有說不喜歡嗎?”他睜眼,“這樣的人才活得長久,你難道想給死人做事?你愛你去,我可不愛。”

杜醒當(dāng)然也不愛,當(dāng)初他們會離開長孫凜,就是因為發(fā)現(xiàn)長孫凜的性格會害死人——要么害死他自己,要么害死底下的人。他們雖然自認(rèn)是有本事的人,但也非常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所以他們走了。長孫凜的死證明了他們的猜測,也讓他們在“擇主”方面更為謹(jǐn)慎:首先,人要夠聰明;其次,要夠信任他們。

這兩個條件聽著簡單,能達(dá)到他們要求的卻少之又少。

聽完杜清的話,杜醒還是不太確定:“可他能比得過那一位嗎?”

杜清說:“那一位雖然姿態(tài)擺得更好,但終歸不是走正道的?!?/p>

杜醒說:“你越說我越糊涂,又說那小子心機深,又說那小子走正道?”

杜清說:“你心機不深?”

杜醒說:“不深早死啦?!?/p>

杜清說:“你不走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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