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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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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崇昭見謝則安盯著自己看,眨巴著眼問:“三郎你怎么不吃?”

謝則安一口把小胖子咬掉。

趙崇昭莫名地抖了抖,一看到謝則安那夕陽照映下的側臉,很快又興高采烈起來。他一手抓住謝則安的手掌,一手拿著糖人往嘴里送,感覺心里也甜滋滋的。這種快樂是和別人在一起時沒有的,連最近很喜歡的謝曦也給不了他。

趙崇昭說:“三郎,你今晚沒事兒吧?”

謝則安說:“沒有,殿下想去哪里玩?”

趙崇昭說:“我想去的地方多著呢!”他想了想,拉著謝則安往東城門跑,“三郎我跟你說,昨天我和謝曦找到一個好去處,謝曦你認識不?他說他是你五堂兄。長得挺好看的,”他故意夸道,“比你還好看。”

謝則安沒幼稚到和人比誰更好看,他又不靠臉活……咳咳,有時他也會用點“美色”,但絕不常用。

謝則安一本正經(jīng)地說:“確實,也比殿下英俊多了?!彼u力地附和著趙崇昭的夸贊,“瞧瞧人家那眉眼,瞧瞧人家那笑容,只要輕輕地朝你笑那么一下,你整顆心都暖烘烘的啦,可不是比殿下你還俊么?!?/p>

趙崇昭瞪圓了眼,五指死死收緊。

本來他還想叫上謝曦一起玩呢,聽謝則安這么一說,他簡直氣得要命。

趙崇昭咬牙切齒起來:“有那么好嗎?”他哼了一聲,“不許你再和他玩,不許你再和他說話,不許你再看他?!?/p>

謝則安直搖頭:“怎么可能,他可是我五哥來著?!?/p>

趙崇昭說:“我說不許就不許!”

謝則安微微一笑:“好,殿下不許就不許?!?/p>

趙崇昭沒了和謝則安聊謝曦的興致,他牽著謝則安的手走過護城河上的長橋。東城門往前走一段路,有著密集的水網(wǎng),大河連著小河,長橋連著短橋,比之京城的繁華,這一帶多了幾分野趣。

就連賣板栗的小販都沒了城里商販的俗氣,身上穿著精神無比的短襖,頭戴灰青色的帽巾,頭發(fā)齊整整地裹進里頭,襯得整個人格外爽利。見謝則安和趙崇昭兩個小孩子跑了出來,小販樂呵呵地招呼:“要不要買一點?。窟叧赃呑?,今兒可是社日,精彩著呢,保準讓你們舍不得眨眼!”

趙崇昭欣然答應,和謝則安一人拿著一紙袋的板栗往前走。

謝則安說:“這社日是怎么回事???”

趙崇昭昨天剛“不恥下問”過,見謝則安不知道,興致勃勃地說:“社日就是拜祭土地公的日子!社稷社稷,社是土神,稷是谷神,都是管糧食的,民以食為天知道不?所以在立春和立秋不久之后就有一個社日!”

謝則安由衷夸贊:“殿下你可真厲害,什么都知道?!?/p>

趙崇昭說:“那當然?!彼娭x則安沒剝栗子,積極地剝出一塊栗子肉送到謝則安嘴邊,“吃,可甜了,又松又香!”

謝則安受寵若驚,張嘴把趙崇昭遞來的栗子咬了進去。

他笑瞇瞇地說:“謝謝殿下?!?/p>

趙崇昭拉著謝則安往前走,遇到什么好玩的東西就湊上去,趙崇昭一身力氣,謝則安腦筋靈活,兩個人一個出謀劃策,一個勇往直前,所過之地總能卷走戰(zhàn)利品無數(shù)。

謝則安兩人倒是輕松,苦了張大德和一干東宮禁衛(wèi)。

趙崇昭的心思不好猜,有些東西他貪圖新鮮,買到手就不會再想起來,可他要是偶然想起來了問上一句,他們又不能拿不出來——他們只能跟在謝則安和趙崇昭后面一樣一樣地往回搬。

張大德看著趙崇昭和謝則安到處撒歡,心里也高興起來。自從謝則安出現(xiàn)了,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他大哥張大義在京城越扎越穩(wěn),太子爺越來越上進,遠遠看著太子爺和駙馬爺兩個人跑上橋,感覺就像入了畫一樣。

張大德正要跟上去,突然瞧見旁邊還真有人在作畫,這中年人畫的大多是橋上的行人,其中一幅正好捕捉到了謝則安和趙崇昭的身影。

張大德上去問:“先生您這畫賣不賣?”

中年人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要買?”

張大德說:“對,要買,”他挑出有謝則安和趙崇昭的那副,“買這張,賣不賣?”

中年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張大德一眼,說道:“這兩個人啊,那要賣得貴點?!?/p>

張大德心里咯噔一跳:“為什么?”

中年人說:“這兩個人非富即貴,怎么能便宜了賣?”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須,“你要是付不起錢,那就別問出口,問了又拿不出銀錢來,不嫌丟人?”

張大德被他噎得啞口無言。

謝則安和趙崇昭注意到張大德沒跟上,回頭來看看張大德在做什么。瞧見張大德挑出來的畫,謝則安驚異不已。

他不懂得賞畫,要他說出好在哪里根本不可能,但美好的東西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的,比如這畫一入眼,他和趙崇昭都被吸引住了。

趙崇昭表現(xiàn)得非常直接,高興無比地夸道:“這畫畫得好極了!”他恭恭敬敬地朝那位中年人作了一揖,“先生這畫能轉賣給我嗎?我沒有輕視先生的意思,只是看著喜歡得很,希望先生您能割愛。”

謝則安對趙崇昭刮目相看。

中年人看了看趙崇昭,又看了看謝則安,把畫一卷,抬手往張大德懷里一拋,淡淡地說道:“這畫送你們了。”說完他收起畫具,背起旁邊的籃筐,鉆進人群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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