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沖說:“你悠著點,你這家伙不僅碰上了太子殿下還見著了公主殿下,在陛下心里肯定已經記上號,你的一舉一動說不定已經有人盯著了?!?/p>
謝則安被燕沖說得有些惴惴:“陛下應該沒那么有空吧?”
燕沖說:“那可不一定,如果太子殿下沒想通還好,要是他真想通了,還改了,那你算是誤打誤撞立了件大功。”
謝則安說:“怎么算都是公主殿下的大功?!?/p>
燕沖說:“你以為公主為什么不自己提點太子殿下,反而要借你的口來說?”
謝則安:“……”
那是因為他嘴賤欺負人小女娃兒,害人家不敢再為她哥操碎心。
燕沖卻有不一樣的判斷:“公主肯定已經知道你和太子殿下走了一路的事,以公主的聰慧,哪會想不出太子殿下突然變得勤快看書的原因——三郎你是路上唯一的變數。”他瞧著謝則安,“三郎,你有張能說動人的嘴?!?/p>
謝則安一點都不謙虛:“那當然?!?/p>
燕沖覺得自己的拳頭又有點癢了。
燕沖說:“太子殿下雖然疼愛公主,但并不是言聽計從。事實上太子殿下非常執(zhí)拗,能讓他把話聽進去的人少之又少。你要是一勸就靈的話,能不被盯上嗎?”
謝則安淡笑著說:“能有用處是好事?!?/p>
燕沖點了點頭:“能有用處確實是好事,”說完他轉了話題,“我都親自上門來了,你總該坦白點什么吧?”
謝則安說:“燕大哥想知道什么?”
燕沖說:“想知道你一直不提的‘尋親’。你到京城都小半個月了,錢賺了不少,尋親的事卻一直沒動靜,是不是有什么難處?”
謝則安說:“燕大哥你還真猜對了?!?/p>
燕沖沒想到謝則安回答得這么爽快,反倒不相信了:“你小子這回怎么這么老實?”
謝則安乖巧地說:“我一向老實。”
燕沖一下子沒忍住,抬手可著勁拍了謝則安腦袋瓜一掌。
謝則安悲憤捂頭。
燕沖說:“什么難處,說來聽聽?!?/p>
謝則安幽幽地看著他:“被燕大哥你打忘了?!?/p>
燕沖說:“我再打一下你就記起來了?!?/p>
謝則安:“……”
謝則安問:“燕大哥你怕權貴嗎?”
燕沖說:“怕,怎么不怕,不過一般權貴我還惹得起?!?/p>
謝則安不說話了,幽幽嘆氣。
燕沖揉拳頭:“你小子是不是又皮癢了?”
謝則安說:“我的難處正好和不一般的權貴有關?!?/p>
燕沖面色沉凝:“你說真的?”
謝則安說:“真的,”他提醒了一句,“我姓謝?!?/p>
權貴,尋親,難題。
最重要的是,姓謝。
潼川謝家是世家大族,要數出京城姓謝的人并不難,可要在前面加上“不一般”,那就很少了。再回想一下剛見面時謝則安母子三人的窮困,不難想出這中間是個什么樣的故事。
一個女人孤身帶著兩個孩子進京“尋親”,能是什么樣的故事?
能和這種故事對上號的人又少了一大半。
燕沖幾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最可能的人:謝謙。
燕沖盯著謝則安直看。
謝則安摸不清燕沖的心思,只能說:“燕大哥你可以當不知道,以后不用再來?!?/p>
燕沖沒理會謝則安的話,反倒追問:“你是怎么想的?”
謝則坦然相告:“沒怎么想,反正我不急,先看看他為什么讓阿娘帶我進京再說?!?/p>
燕沖說:“那家伙不是什么好東西?!?/p>
謝則安既不應和,也不反駁。
燕沖說:“你準備怎么做?”
謝則安說:“我準備賣酒?!?/p>
燕沖不恥下問:“賣酒?”
謝則安說:“我讓張大哥幫忙搞了種酒,特別烈。當然,才小半個月時間實在太趕了,只能借現成的酒把新酒搞出來,要是我自己全程跟進的話,肯定能釀出更好的酒?!?/p>
燕沖還是不明白:“這酒和謝謙有什么關系?”
謝則安說:“聽說長公主好酒?!彼?,“我這酒不給外帶,只能當場喝?!?/p>
燕沖說:“你想見長公主?”
謝則安點點頭。
燕沖問:“為什么?”
謝則安說:“我總要見一見才知道長公主到底是怎么樣的人?!?/p>
燕沖說:“都說長公主刁鉆善妒,你不怕?”
謝則安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p>
燕沖說:“那等你見完了我再來找你,烈酒我也喜歡,到時你得給我多留點?!?/p>
謝則安一笑:“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