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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虎知道韓秉青的脾氣，其實他心中也反感李德鵬的裝腔作勢和沒有分寸。就好像上海灘的洋人買辦和中方雇員總是格格不入一樣。自以為吃透主義的李德鵬對陳虎這種江湖草莽從來是俯視的。陳虎什么人？和他漸漸不和，但李德鵬能說會道又會裝，上上下下都有好評，把陳虎

給擠兌的都無語。

這種情況也不奇怪。

有很多看上去光鮮的人，只有最親近的或者敵人才了解他的真性情。好比不負(fù)少年頭的汪兆銘，世人都以為是豪杰。但他身邊的人都很清楚，汪兆銘要是沒有陳碧君的話，永遠只能是個嘴炮。

陳虎走后，韓秉青叫上人馬直向灣仔蘇的店鋪那邊去。沿途一些青年學(xué)生慷慨激昂的舉著旗幟喊著口號和他們這些穿短打露紋身的漢子擦肩而過。人群里隱約有罵聲，韓秉青等眼神掃去卻盡是回避的做派。已經(jīng)越來越發(fā)福的咸魚彪呸道：“真正有事死的還是我

們，讀書，拿槍啊。自己鬧自己。真正作孽?！?/p>

韓秉青沒說話，只顧走路。

但幾個兄弟都看出他鐵青的臉色。

轉(zhuǎn)出場子后門過街過河踏足中環(huán)腹地時，沿途有家英國人開的咖啡店門頭已經(jīng)給砸掉。洋人當(dāng)然不會親自坐這里，幾個中國雇員頭破血流的嚎啕著，其中有認(rèn)識韓秉青他們的立刻喊起來：“青爺?！?/p>

“是那些學(xué)生仔干的？”咸魚彪問。

那些人點點頭，有個訴苦：“青爺，彪哥，我們只是養(yǎng)家糊口的人，怎么就成漢奸了，其中一個眼鏡打我們最兇?！?/p>

“記得他的樣子？”

“記得?！?/p>

“往邊個方向去？那邊？”韓秉青確定之前鬧事的一群是向灣仔蘇那邊后喝道：“搖旗，給我包過去?！?/p>

“大佬，真扁呀？”

“你留一隊看護四周，免得有誰渾水摸魚，其他人都上，一個勿要放走。還有，要人去找灣仔警局出手，暴徒襲擊香港，他們干乜？看也？”韓秉青一吩咐，手下幾個立刻動起來，呼嘯聲叫喊聲此起彼伏，周遭很快聚集出上百個漢子，什么話都沒有埋頭都跟他走。人人走著走著都學(xué)韓秉青將上衣褪下扎自己的左臂上，沿街被驚擾的民眾看到字

頭人殺出竟然紛紛喝彩。

也是，大部分老百姓只求溫飽和安逸。

誰攪亂他們的生活綁架他們的人生就是他們的敵人。

人越來越多，很快抵達石板街下沿。

遠遠就見當(dāng)年咸魚彪被韓秉青收拾的那家酒樓隔壁火光沖天，大群的人還聚集在那里喊著跳著形如瘋癲，灣仔蘇這時在街那頭出現(xiàn)，他只帶了二十個左右。見這模樣嚎叫一聲上去就打。

對面卻有幾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