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葉輕風(fēng)的徒弟?”
冷夜宸沒有回答,只是用他的劍依舊抵在百里莫憂的脖子上。有那么一瞬間,他真想就這么一劍結(jié)果了他。但他知道自己下不去手,那兩年的情誼還在,而百里莫憂那一跪也讓他完全失去了殺他的理由。
盡管當(dāng)初是他逼得自己身死道消,但那也是因為,他是為了若蝶。自己死后來祭奠,那是他重情。那一跪在他看來,便是一個男人放下了自己的尊嚴(yán)來向一個已逝陰靈乞求原諒,更是一個男人對那種生死之交情誼的看重。
“徒弟?”冷夜宸對這個稱呼顯然有些不喜,但也無話反駁,他總不能直接告訴百里莫憂自己就是葉輕風(fēng)吧。
冷夜宸劍鋒一轉(zhuǎn),收回,便見殷紅的血順著劍刃流下,而劍上卻是光亮如新。
這是之前自己送他的“破軍”?冷夜宸眼角跳了跳,這才注意到他腰上還掛著一把刀。
百里莫憂擅長用刀,而自己當(dāng)初送他那把劍只是一時沒什么禮物送給他,才將那把陪了自己十四年的劍給了他。以前從未見他將劍帶在身上。
“他說,要是有一天他死在你手里,讓我替他報仇。現(xiàn)在他的遺愿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冷夜宸將劍插回百里莫憂身上的劍鞘,然后順勢退了幾步。
百里莫憂看著冷夜宸,然后拔出“破軍”,又從衣襟理拿出一塊絲綢手帕,輕輕擦拭劍上的鮮血,那樣子仿佛對待一件珍寶一樣。
之后他扔掉了腰間的劍鞘,然后將那擦的光亮照人的劍用布條纏起來再次綁在了自己腰間。
在確定了劍不會掉落之后,他才抬起頭,對冷夜宸說道:“難道你師傅沒告訴你,用過的劍要擦干凈了之后再放到劍鞘中么,冷月國大殿下?”
“不過也是,那家伙從來就不把這當(dāng)回事?!?/p>
聽得百里莫憂的話,冷夜宸先是一愣,然后恍然醒悟。以前和百里莫憂在一起的時候,習(xí)慣了將劍交給他擦洗,現(xiàn)在卻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風(fēng)淵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仿佛這兩人似乎認(rèn)識了很久一般,讓他不忍去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
冷夜宸尷尬地笑了笑,一眼瞥見了他身后的墓碑,碑上刻著八句話,是他七絕漠劍的劍訣。署名卻是生死之交白莫憂立,這倒讓他有些無奈了。
在聽了冷夜宸的話后,百里莫憂突然覺得心情變得輕松了,他不想去思考這其中的緣由,但他似乎開始相信冷夜宸所說的“原諒”一事了。
葉輕風(fēng)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而他交代給冷夜宸的事恐怕是為了消除自己心里的愧疚,但這真的能完全消除嗎?
至此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妹妹會義無反顧地愛上葉輕風(fēng)了。這樣一個生時重情義,死后又不愿為人帶來麻煩的人似乎偉大的有些過分了。
但這樣的他,才更加真實,不是嗎?
他看著冷夜宸,終于下了決定。這是葉輕風(fēng)唯一的弟子,既然他還認(rèn)自己這個兄弟,那么就讓他來守護這最后的希望吧。
百里莫憂走上前,然后拿出一張大紅燙金的請?zhí)?,連著葉輕風(fēng)的那塊翡翠血晶一同交給了冷夜宸。
他說道:“你是他唯一的弟子,這最后的遺物還是交給你保管?!?/p>
說完這些,百里莫憂又將那剩下的女兒紅交給冷夜宸,然后說道:“陪你師傅喝一回吧!”
當(dāng)冷夜宸準(zhǔn)備接過酒壇時,卻發(fā)覺一股難以控制的靈氣猶如醍醐灌頂一般猛地從右手掌心奔涌而出。
他身體一僵,脫口而出:“臥槽,雷的速度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