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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鬼養(y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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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立刻去搜青伢子的身,只從舊校服里面搜出一個溫?zé)岬碾u蛋來。

這顯然是他的早餐,木餐盒里面是稀粥咸菜,顯然他是來給這家人送飯的。我聽村子里的瞎眼老頭說過,這兩年都是青伢子在照顧王寶松他老娘,風(fēng)雨無阻的送飯。

兩年前(去年和今年),青伢子才多大?十一歲,還是十二歲?

搜完身沒什么發(fā)現(xiàn),警察放開了青伢子,跟他說警察在辦案,讓他走開點。他聽話,走到了院外面,然后恨恨地朝地上面吐口水。我感覺他在看我,這個小孩子的眼神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于是就進(jìn)到屋子里去。里面依舊濕悶潮熱,一股怪味,燈被拉開,我看見羅二妹被幾個男人抬起來,而王寶松則被兩個魁梧的警官壓在地上銬上。

羅二妹在跟他們講:“他就是個瘋子,你們不要為難他?!?/p>

昨天燈光黯淡我沒有看清楚羅二妹,只覺得形容枯槁,今天一見,發(fā)現(xiàn)她幾乎瘦得跟個木乃伊似的,身上全部都是骨頭,臉十分的恐怖。我知道,一般養(yǎng)蠱、學(xué)黑巫術(shù),天天和鬼魂打交道的人,陽氣被奪,氣運侵蝕,若沒有法門,容貌都恐怖,而且命格是不得善終的。以前書上看終覺得不信,今日一見,心中更寒。

王寶松掙扎著被壓了出去,而羅二妹則看了看我,笑了:“真的是青出于藍(lán)啊?!彼Φ煤茉幃悺N覇査蛱斓男」?,尸體是去哪里找的?她說是啊,忘了這回事了,小鬼的尸骨在床下面埋著呢,至于是哪里找的?誰作孽就在誰那里找的唄。

羅二妹癱瘓在床不能行走,幾個干警用被子把她裹著,腳的地方滴滴答答留下許多腥臭的水來,把他們幾個熏得難受,趕緊抬到院子里去。我感覺這個老人的生命已經(jīng)快走到盡頭了。馬海波在旁邊插嘴,問什么小鬼。我沒有跟他說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跟他說,你上次不是跟我提過一起幼女橫死、尸體被偷的案件么,把床搬開,挖一挖,就知道了。

馬海波說真的?我說我還騙你不成。

他現(xiàn)在對我的話深信不疑,連忙叫兩個在房間里搜集證據(jù)的干警去找鋤頭撬棍來,我把床往里面推了一點,指定一個尸氣濃郁的點給他們,讓他們小心點挖。地上是木板,但是已朽,輕松弄開之后,兩個棒小伙子開始掄起鋤頭刨土,而我則在房間里四處看,想找一找有什么奇特的東西。

我從一個木箱子里翻出一些木刺、銀環(huán)、香燭等零碎,又在神龕上找到幾個木頭雕刻的神像,罐子、一堆草藥、香灰、桃木、骨頭碎末……以及一個活靈活現(xiàn)的小瓷罐娃娃。這時候有人叫挖到了,我移步到床前,只見在一堆硬泥夯土旁邊的坑里面,有一個五十公分長度的薄皮棺材,腥氣沖天。

我趕忙叫人把房子的窗戶全部打開,然后叫他們?nèi)フ伊苏礉袼拿砻擅妫紫聛?,用他們遞過來的一把釘撬把這棺材敲開。打開棺材,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具灰白的骷髏架子,不大,里面的肉全部都爛了,化作一團(tuán)肉泥血漿,無數(shù)白色的蛆蟲在上面爬行交錯。

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去他奶奶的高人形象,我連滾帶爬地跑出木房,趴在木頭架子上,一股酸水就噴射出來,而這一吐簡直是連鎖反應(yīng),我肚子開始鬧起了革命,無數(shù)的膨脹之氣翻騰而起,昨天的中餐、晚餐一下子就全部給我吐了出來,有的比較急,居然還從鼻子里噴出。而當(dāng)我吐到肚子里只剩下酸水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邊還有好幾個哥們保持著我這姿勢。

馬海波用毛巾捂著鼻子出來,看到我們吐的這些穢物,臉上又是一陣白。他見我好一點,然后說道:“我合上棺材了,到時候帶回去,讓技術(shù)科檢查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了?唉,我當(dāng)警察二十年,什么沒見過?只是這一次,真他媽的邪了門了?!?/p>

我怕他沒蓋好棺材,犯忌諱,有尸氣漫出,于是強(qiáng)忍心中惡心進(jìn)去看。重新走回屋子里,我看了一下折扣小棺材,嚴(yán)絲合縫地釘好了。我朝門口的馬海波揮揮手,表示可以了。一切完成了,最后的結(jié)果只等他們審訊了,這個鬼地方,我是一秒鐘多不想多待,于是我抬腿準(zhǔn)備走,沒想到居然走不起來。

低頭望腳下看去,我嚇了一大跳——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在抱著我的腿,小臉兒憋得通紅。我往門外看去,發(fā)現(xiàn)馬海波正在指揮幾個干警,一點也沒有發(fā)現(xiàn)我這邊的異樣。我低頭問她:“你要干什么?”小女孩搖了搖頭,指著那邊的小棺材張張嘴。

我問她:“你是想要我?guī)湍懵裨岷???/p>

她搖頭。

我又問:“你是要我?guī)湍愠韧鲮`?”

她搖頭,拼命著搖頭,驚恐地看著我。我笑了笑,說:“你不會是要我?guī)阕甙桑俊?/p>

她終于點頭了,臉上有笑容,像討好主人的小狗兒。我有些為難,我一個大男人帶著個小鬼算怎么檔子事?況且我并不是很了解如何養(yǎng)小鬼。她看見我為難的思索,跳起來,找了根笤帚掃了掃地,又拿著我的衣服揉了揉,看我沒反應(yīng),著急得直哭。

看她一副可憐樣,我心里面最柔軟的地方莫名被觸動了,心中一酸。我問她:“我怎么帶你走呢?你平時住哪里?”她要是住棺材里面的話,說實話我真的就果斷拒絕了——我畢竟沒有職業(yè)神婆那么好的心理素質(zhì)。所幸不是,她指向了神龕上那個瓷罐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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