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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三章

小寶一蹦三尺高:“抗議!哥,你這是對我人格和智商的極大侮辱!”

“得了吧,這倆玩意你有哪個?”魏謙先白了她一眼,而后松了口氣,嘀咕了一句,“不是就太好了,我本來也覺得那年輕人吊兒郎當不像靠得住的。”

“何止靠不住,他簡直……”宋小寶話還沒說完,電話來了。

Alex在那邊微微有點醉醺醺地問:“離離,我是不是在你包里落了東西?”

他出門不帶包,一般錢和手機就裝兜里,如果還有其他的東西,就會往小寶包里塞。

宋小寶一邊去夠自己扔在沙發(fā)上的包,一邊問:“什么呀?”

Alex語焉不詳?shù)卣f:“啊……那什么,反正你給我看看吧。”

當時魏謙的注意力原本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電視上,突然,耳邊炸雷一樣地響起一聲高分貝的尖叫,他就聽見小寶“嗷”一嗓子,沖著電話那頭的人咆哮說:“賤A你個臭不要臉的,我操/你大爺,你居然敢把套子和潤滑劑塞我包里!”

魏謙一口熱水毫無征兆地嗆了進去,開始了一輪撕心裂肺的咳嗽。

宋小寶這才意識到她在大哥的耳根底下叫喚了一句什么,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二百五了,只好氣沖沖地匆匆結(jié)束了這通沒節(jié)操的對話:“自己再買一套去,我不給你送,你經(jīng)紀人到底是怎么忍受你的,要是我,早把你削皮煮了?!?/p>

她掛斷電話前,魏謙還從電話里聽見了Alex囂張的大笑,其中夾雜著一句:“我可以改行去給貓糧廠當會計,上次那貓糧廠老板還聯(lián)系我呢!”

宋小寶羞憤欲死地想在兩個哥哥眼皮底下把某些東西處理掉,魏之遠卻一直在旁邊盯著那沒來得及拆包的小盒和小瓶子出神,在她一把抓起來想往垃圾箱扔之前,心神不在家的魏之遠忍不住出聲:“哎,那個……”

話音沒落,他就回過神來,頓時后悔了,在桌子底下的手把腕子上的串珠轉(zhuǎn)得陀螺一樣,幾乎成了一片殘影,愧疚于色/欲竟然這么輕易就打敗了他。

而更尷尬的是,小寶聽見后,仿佛“明白”了什么,遲疑了一下,她又緩緩地把準備扔的東西放回了桌上,然后她抿抿嘴,小心翼翼地往魏之遠面前推了推。

宋小寶端起粥碗,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以武松“三碗不過崗”的架勢,兩口把瘦肉粥灌下去了,好懸沒噎死,她貼著墻邊到廚房,四腳翻飛地沖洗了碗筷,又貼著墻邊小碎步地回來,頭也沒敢抬地默默回自己屋里去了。

她以一系列的肢體語言,此時無聲勝有聲地說:“你們自便,當我不存在吧。”

剩下魏之遠和魏謙面面相覷,中間的桌子上擺著這兩小件存在感十足的東西,電視里,天氣預(yù)報的片頭曲悠然響起……

好一會,魏謙飛快地移開視線,假裝自己什么都沒看見,認真地研究起晚報上數(shù)獨和謎語的那一頁,甚至好像突然對弱智無比的推理小游戲感興趣起來。

魏之遠經(jīng)過了一系列嚴酷的思想斗爭,轉(zhuǎn)成了螺旋槳的串珠也沒能打住他思緒一路朝著齷齪的方向狂奔而去,于是他人不知鬼不覺地偷偷把桌上的東西收了起來,裝進兜里。

魏謙在客廳里實在如坐針氈,沒過多久,他就找了個借口,回自己房間了。

他在書桌前正襟危坐地打開電腦,然后面色凝重地打開了瀏覽器,遲疑了一下,最后,在百度搜索欄里一本正經(jīng)地搜索起“怎么找到同性戀色/情片”這種囧囧有神的問題。

而后,魏謙好像做市場調(diào)研一樣,開始分析各種龐雜的信息,但是搜到的在線地址大部分早就被屏蔽了,明顯的黃/□站或者不明下載地址他總覺得里面會有病毒,不大敢隨便進去。

原本不知道想干點什么“壞事”的魏謙就這樣,就這個問題嚴肅地跟各大搜索引擎較了一晚上的勁。

誰知還沒弄出個結(jié)果來,忽然,他的門被人從外面擰開了。

魏謙手一哆嗦,連忙試圖關(guān)上搜索頁面,誰知也不知道一不小心點進了什么東西,一陣奇怪的聲音立刻從音箱里傳了出來,他汗毛都炸了起來。

魏之遠站在門口,木然地舉起手里的蘋果和水果刀:“我就是想問問你吃不吃……”

魏謙:“……”

當然,他覺得最冤枉的是,屏幕上分明什么都沒有,剛才那動靜就是那缺德網(wǎng)站打開時的背景音!

魏之遠在門口戳了幾秒,思考自己是做圣人還是做凡人,眨眼的工夫,拉鋸的“圣人小人”就被“凡人小人”毆打成了一堆渣渣——他果斷的把水果刀和蘋果都丟下了,側(cè)身閃進魏謙的房間,并且回手鎖上了門。

“咔噠”一聲,屋里好像崩起了一根隨時會斷的弦,緊張得近乎窒息。

但隨即,窒息的弦松了——魏之遠瞥見了魏謙滿屏的搜索結(jié)果和那張臉上百口莫辯的憋屈,他頓時忍不住了,直接從桌子上笑到桌子底下,最后被魏謙一腳踹了出來:“笑屁啊笑?!?/p>

魏之遠靠著他的桌腳,坐在地上,揉了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哥,我移動硬盤里有兩個G,密碼是你名字的全拼,你要嗎?都拷給你?!?/p>

這一句話總共沒幾個字,但魏謙覺得自己竟然能從中找到好幾個收拾魏之遠一頓的理由,可當這些理由全都堆砌在一起時,又好像產(chǎn)生了坑爹的“負負得正”結(jié)果,魏謙腦子里難以自抑地浮現(xiàn)了一個畫面,魏之遠獨自一個人坐在屋里,敲下他名字的全拼,然后……

“哥?!?/p>

就在他還沉浸在一片混亂中的時候,魏之遠卻不知什么時候止住了笑聲,魏之遠試探地抓住了魏謙的腳踝,輕而易舉地就擼起了薄薄一層的褲腿,撫上了魏謙的腿。

魏之遠對上魏謙的目光,他輕輕地說:“看片還要等我去拿,你現(xiàn)在想要現(xiàn)場版嗎?”

他說著,捧起魏謙赤/裸的腳,在魏謙的腳側(cè)上緩緩地蹭著,突然低下頭,在他腳背上輕啄了一口。

魏謙觸電了一樣地縮回了自己的腳:“小遠!”

魏之遠順勢站起來,雙手撐在他的椅子把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謙兒,你想試試嗎?”

他身上傳來浴液溫和的味道,一抬手合上了魏謙的電腦,把他的臺燈調(diào)到了最暗的檔,輕輕地揭開魏謙的領(lǐng)子:“你要是不愿意,就像剛才一樣踹開我,好不好?”

魏謙的臉色在昏暗的燈光下晦暗不明。

魏之遠的動作極其輕柔,盡管他寒冬臘月里額角已經(jīng)浸出了汗。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哥出于某些原因,對過分親密的關(guān)系和肌膚接觸都十分抵制,“某些原因”他不愿意細想,但是也多少能猜到一些。

他并不像讓魏謙覺得不適,于是一直努力地壓抑著自己。

他的十丈軟紅塵就在掌中,而一切空靈或澄凈的禪定都灰飛煙滅,他只想要把自己溺死在里頭。

魏謙低聲叫了他的名字:“小遠?!?/p>

魏之遠就像個突然發(fā)了瘋的人一樣,一把拉起了他,而后雙手攬住他的腰,把自己和他一起摔在了床上。

柔軟的床鋪發(fā)出“嘎吱”一聲嘶啞的尖鳴。

二十年前就對他關(guān)閉的閘門徹底打開,魏謙閉上眼睛,仿佛聽見了河水一樣潺潺流過的水聲。

他覺得自己身上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欲/望的漩渦里緩緩流逝,沉寂的血管中再次燃起新的激流。

如果沒有魏之遠……

他一輩子也學不會像Alex一樣玩世不恭,至少打死他也做不出丟下自己的公司,轉(zhuǎn)頭去貓糧廠當會計的事。

他也學不會像馬春明那樣單純地做喜歡的事,他甚至沒有一個成型的、能說得上來的理想。

物質(zhì)的豐富會掏空他的精神,過些年,小寶也許會走紅,也許會結(jié)婚,無論走哪條路,她都會漸漸離開他……

也再沒有人需要他不眠不休地背負著沉重的責任,工作狂一樣的拼命了。

那原本是他的終點。

“我操,疼!”魏謙忍不住用變了調(diào)子罵出聲來,“你他媽能輕點嗎?殺豬??!”

……但現(xiàn)在恐怕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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