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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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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慧齊當(dāng)下就點(diǎn)頭,“知道了,哥哥?!?/p>

齊君昀忍不住笑了起來,摸著她鬢邊被寒風(fēng)吹亂了的鬢發(fā),他看著眼前頓時(shí)美得讓他心悸的小姑娘,“不怕?”

“不怕?!敝x慧齊想也不想地?fù)u了頭。

有什么好怕的。

昨晚那一大家子壓著嗓子的痛哭聲還留在她的耳邊,她有什么好怕的?

活著從來都不是那么簡單的事,不想坐以待斃,那就去爭,那就去搶,就是用拼的,那也必須去拼。

害怕,逃避永遠(yuǎn)都解決不了事情。

“回吧?!饼R君昀拉了她的手。

“嗯……”謝慧齊往屋里看去,又回頭看他,猶豫了下,道,“我想進(jìn)去跟舅父他們告?zhèn)€別?!?/p>

齊君昀輕撫了下她被寒風(fēng)吹得發(fā)涼的耳朵尖,頷首,“去吧?!?/p>

謝慧齊感激地朝他福了福身,快步進(jìn)了門去。

“表姐……”

剛從側(cè)門進(jìn)來,此時(shí)正在低頭給父親按摩殘手的谷芝堇立馬回過了頭。

“慧慧……”一臉疼痛難捺的谷展鏵立馬坐正了身姿。

“舅父,我要走了?!敝x慧齊走近他,給他鄭重地道了萬福,“您要好好保重?!?/p>

“走了?”谷殿鏵失神地重復(fù)了一句,爾后猛地回過神來,“要回國公府了?”

“誒,是。”謝慧齊看著舅父蒼老黝黑,印滿了苦難的臉,見他這時(shí)臉上虛汗不斷,又是一臉悵然失神的神情,在這一刻,她的心猛地就跟被鈍刀子狠狠捅了一刀似的,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舅父老了。

他活著的每一刻,都像是在受難吧?

可他還是在挺著。

他帶了表姐他們歷經(jīng)萬難從東?;貋恚窍雸?bào)仇吧?也是想要給表姐表弟他們一個(gè)更好的以后吧?

他都在挺著,好手好腳的她又有什么難的?

“好,好,回去,回國公府吧。”谷展燁把手伸了回來,顫抖著手指想去拿桌上裝著止疼藥的瓷瓶,可手一碰到瓶子,瓶子就倒了。

谷芝堇把瓶子拿了起來,把藥倒進(jìn)了他的手心。

谷展鏵仰頭把藥吞了下去,方覺右手那鉆心的疼才好了一點(diǎn),他強(qiáng)力打起了精神,朝外甥女微笑道,“回去要聽齊老太君和國公夫人她們的話,不過你素來乖巧,我是放心的。”

“是。”謝慧齊微笑道。

“哎,回吧?!?/p>

去吧,還是去國公府的好,在他沒坐穩(wěn)位置之前,她還是別回來的好,若不然,怎么護(hù)得住她。

“那我走了?!?/p>

“好,兒,送送你妹妹?!?/p>

“好的,阿父?!?/p>

谷芝堇陪著謝慧齊走到了門口,謝慧齊就沒動(dòng)了,她拉著谷芝堇的手,低著摸著她從小就叫姐姐的女孩子那已經(jīng)完全不顯細(xì)膩的手。

手指還是那么纖長好看,但那已經(jīng)不再是一只貴女的手了,指腹上那薄薄的繭證明著它的主人長期勞作很久了。

“府里要是缺什么藥,你只管叫人來告知我就行,我那都有的,國公府的祖奶奶和伯娘她們都疼我,很舍得給我東西。”謝慧齊看著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摸著那些指腹上的薄繭。

這日子啊,就這么過來了。

而它也將會(huì)這么過去……

接下來她會(huì)繼續(xù)努力,想來,她的表姐還是會(huì)繼續(xù)比她更堅(jiān)強(qiáng)。

“等家里人都好了,我明年就可以搬回來待嫁了,到時(shí)候還得要姐姐幫著我繡幾床喜被呢……”謝慧齊把她的手合在手心,抬頭微笑道。

“知道了,你且去就是?!惫戎ポ赖?。

“誒,回頭姐姐若是有什么事,只管給我送信就是……”謝慧齊拿出手帕擦了她眼邊流下的淚,笑著道,“咱們家把這難關(guān)度了以后就會(huì)好了,你切莫想著有事會(huì)煩了我,有事只管找我就是,你們好了,我以后才有娘家可出嫁,才有娘家可靠?!?/p>

“知道了,你且去就是?!惫戎ポ酪呀?jīng)不想再說下去了,她閉了下眼睛,然后雙手大力一推,推著她就往外走,等表妹一出門,她大力把門拉上,“砰”地一聲把門關(guān)了,背過身堵著門,抬著頭看著房頂。

眼淚從她的雙頰流過了下巴,輕輕地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了人耳聽不到的,含著萬般痛楚的哀嘆聲。

谷展鏵看著痛不欲生的愛女,撐著桌面,慢慢地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向她,把她抱到了懷里。

“兒啊,我的兒……”他拍著她瘦弱的后背,心想他的女兒怎么就這么可憐,小時(shí)那么美麗驕傲的小姑娘,他卻把她養(yǎng)得如今連哭都不敢大聲哭。

他怎么就能這么對不住她。

門外,被推出去的謝慧齊看著緊閉的大門,安撫地拍了拍沖上來扶住了她的紅豆的手,示意她沒事,看了幾眼后,她回頭朝紅豆微笑,“回國公府了?!?/p>

“是,姑娘?!奔t豆低下頭,不敢讓她家姑娘看到她流淚的臉。

姑娘都沒哭,她有什么好哭的。

**

謝慧齊出谷府的時(shí)候,舅母跟表姐還是來送了她。

她不再言語,而是跟她們行了禮就上了馬車,等她走后,谷芝堇才抬起了一直低著的臉,看著國公府華貴的馬車馳騁而去。

余小英抱著孩子看著她紅腫的眼,心里是又酸又疼。

酸她為別人哭,疼她又哭了。

“我以后也會(huì)給你買那樣的馬車,再買很多漂亮的丫鬟給你使喚……”他靠近她,拉了拉她的手,在她耳邊說道。

谷芝堇回過了神,回頭看他。

看著她淡漠望著他的眼,余小英強(qiáng)調(diào)道,“是真的?!?/p>

他醫(yī)術(shù)一向很好,就是在東海,他也不是也掙了許多的銀子給她花?

給他點(diǎn)時(shí)間,他會(huì)出息的。

“嗯?!惫戎ポ辣н^了他懷里的孩子,低頭看著安靜睡著的孩兒,淡淡地笑了笑。

“去扶阿娘罷……”她朝他說了一句。

她沒什么不能相信他的。

谷芝堇的淺笑讓余小英又高興了起來,他痛快地答了一聲“誒”,就喜上眉梢地去扶看著他們笑的岳母去了。

她朝他笑的樣子真美。

這廂謝慧齊回了國公府,齊老太君一聽宮里那皇后要見她孫媳婦,當(dāng)下發(fā)起了大火,把杯子都摔了,拍著大腿閉著眼睛就哭喊道,“那些死毒婦,死妖婦,害死了我家老國公爺,害死了我女兒跟兒子們不算,她們還想害死我孫子孫媳婦啊,死毒婦,死妖婦,怎么不去死??!”

哭罷,睜開眼睛就四處找她的拐杖,嘴里道,“快把我拐杖拿來,我要去跟那死毒婦死妖婦拼命,我不活了,也要先把那兩個(gè)毒婦妖婦打死不可!”

國公夫人拿了婆子送過來的拐杖朝她走去,嘴里問著兒子,“怎么個(gè)說法?”

齊君昀這時(shí)候也走了過去在老太君身邊坐下,拿過了母親手里的拐杖放到老太君手里,輕拍下她的手,淡道,“祖母,先聽孫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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