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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互換

冷哼一聲,石佛中再無聲息,那對兒血目也就此熄滅,一切又重新歸于平靜和黑暗,而血痕道人這時,冷笑一聲,眸子里一抹狠光閃過,身體虛化間,大廳之中,再無血痕身影,仿佛剛才的一切,本就未曾發(fā)生過一樣。

似乎又是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清晨,許麟睜開眼睛,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一片血海,看著在血海中四個如同自己一樣的身影,正是先前酒樓遇到的那四個師兄妹,而此時,這四個人將自己圍在中間,好似睡著了一樣,沒有任何的知覺感應。

一絲冰冷的感覺,忽然輕觸著許麟的面頰,好似觸手一樣的血液,慢慢的纏繞著許麟的全身。意識里,陣陣如針扎一樣的刺痛感,讓毫無準備的許麟想要大聲嘶嚎,可是沒有任何聲音,血海之上,寂靜無息。

這股痛楚,讓許麟的情緒始終焦灼著,即使想要昏睡也是不可能,而眼前忽然的一花,一幅畫面毫無聲息的出現(xiàn),許麟看去,那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山上有一個古洞,洞旁端坐著一個身穿血袍的老者,老者面前跪著兩個少年,似乎在恭敬的聆聽著老者的教誨。當許麟想要看仔細的時候,畫面一轉,同樣是身穿血袍的中年男子,身上傷痕無數(shù),眼前是人影晃動,而男子不顧傷勢的揮動著手中的利劍,一張張面孔在痛苦和哀嚎中,倒地不起,男子就如同殺神一樣,毫無所感,利劍飛舞之時,一片片血花,在空中揮灑,那是一種覺悟,一種情緒的釋放,許麟很難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畫面如先前一樣,又是一變,這次卻是讓許麟熟悉異常,只見一座破舊的浮屠塔,高聳在半山之間,一位面帶笑容的老僧,忽然出現(xiàn)在畫面里,而畫面又是一變,但是老僧卻端坐在一個石佛像前,敲著木魚,口中念念有詞,每念一句,周圍墻壁上雕刻著的佛言,都會金光閃閃的一亮,而許麟恍然間,感受到一種痛苦,一種無言的痛苦。

這種痛苦忽然變得如此強烈,就好比感同身受一般,也正是這種痛苦,讓許麟忽然一驚,這是在融合,意識的侵占,自己的靈魂正在被另一個人吞噬和融合,也許是為了驗證許麟的想法,只見破碎的畫面,忽然又是重現(xiàn),不過這次出現(xiàn)的卻是許麟最為熟知的一切。

一座座掩藏在清晨霧靄中的房舍,一條崎嶇的山路,炊煙裊裊并散發(fā)著一股飯香的味道。而在其中的一所房子中,一個美麗的身影,正在廚房忙碌著,并不時的微笑的喊著什么。一個健壯的中年男子,扛著一捆劈柴,有力的將劈柴放到廚房,跟那女子說了幾句話,然后沖著房舍的里屋喊了幾聲。這時候,一個少年揉著眼睛,打著哈欠的從里屋走了出來,夫婦倆慈愛的看著少年人,然后又說著什么,看到這里,許麟想哭,那是多年來一直潛藏在自己心里最美的畫面,這時看見,卻只有痛苦。

哀嚎,絕望,鮮血,然后是血痕道人帶著猙獰的笑容出現(xiàn)在村莊里,一個個熟知的身影,在許麟的驚恐中倒下,直到那最美的笑容變成絕望,中年人的憤怒,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叫,這又是一個畫面,卻是許麟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一刻。

于是恨變成了一種執(zhí)著,一種復仇的欲念,一種本能的抗拒,抗拒著這股外來的刺痛。隨著許麟開始的反抗,一個個即將要出現(xiàn)的畫面,還未等著展現(xiàn)便是破碎,而這股刺痛感,也在逐漸的減弱,直到一聲輕“咦”的出現(xiàn)。

似乎是在笑,這個聲音,冷漠而尖刻,但是許麟不管,也不去聽,只是一心的抗拒,抵擋著這股痛楚,直到意識里那個身影的出現(xiàn)。那是一個一身血袍的中年男子,那是一個長相英俊的男子,那是一個嘴角掛著冰冷笑容的男子,正是許麟在先前畫面中所見到的人,許麟知道,這股外來的意識,便是此人所發(fā),而此人,也正是血痕道人的師兄,真正的血魔。

“不錯的小家伙,想不到,血痕竟然能教出這樣心智堅定的徒弟?!弊⒁暳艘魂囋S麟之后,男子點頭道,雙手背后,悠然的走到許麟面前,幾乎是臉貼著臉,兩眼對視,男子的眸子中忽然呈現(xiàn)出一種瘋狂與冰冷。

“是血痕的做法,心魔精進之法,果然不同,但是這樣的效果更好,便是吃了你,以后你我合一,你就是我的一部分,你的執(zhí)念便是我的執(zhí)念,血痕會死,死的很慘,那么你便不需抗拒了,是吧?”

面對男子的話語,面對那一張蒼白的臉,面對那瘋狂的眼神,許麟忽然大喊,盡管沒有聲音,但男子知道,那是一個“不”字,所以男子笑了,笑的很殘忍。

意識里的痛楚忽然來的更加猛烈,男子的身影消失了,只有聲音在心里不斷的回響。這種聲音,是許麟揮之不掉的,所以他必須聽,聽那聲音里的誘惑,聽那聲音里所有的威脅,但是許麟沒有屈服,有的是依然如先前般的抗爭,依然如先前一樣的恨。這種恨很深,深似大海,于是大海翻滾了,大海咆哮了,許麟怒爭著自己的生命,因為他想活著,想看著血痕倒在自己的腳下,想看天地萬物倒在自己的腳下,所以他必須拼命,直到拼盡自己所有的一切為止。

而這時,意識里,忽然一顆體態(tài)通紅的珠子,不知何時竟然轉動而起,一股磅礴的氣息從上面發(fā)散出來,席卷了許麟整個意識,兩聲驚恐同時傳出,一聲是許麟的痛苦哀嚎,另一聲卻是那男子驚恐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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