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插手?”
“朝廷的事,一介女流之輩,自是插不上手,但魏大,此事之間,一個都官都有事,何況您這個被皇上親賜的主事官?”
魏瑾泓摸了摸手臂,暗忖她知情多少。
“會尋法子,替您去育南把從犯安全押送上京受審,您看如何?”
“又要找黃閣老的辦事?”魏瑾泓問。
黃閣老,只其傳聲,不見其,只拿銀錢辦事的。
下至市井之流的混混之爭,上至暗殺朝廷命官,只要價錢合適,他都接。
他上輩子查了此一輩子。
朝廷上下,他查遍了所有姓黃之,其中暗探無數(shù)次,也并沒有得來他想要的消息。
便是那幾個皇親國戚,他也全清查了一遍,也沒有查清此是誰。
“找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大得到想得到的,兄長也能得到他所要的?!辟囋茻熡X得魏瑾泓最好還是見好就收就好,她都自動上勾了,他卻還想順藤摸瓜摸出黃閣老出來。
上輩子他查不到,上輩子,他也是別想知曉了。
“如若不接受?”
“您不想接受?”
魏瑾泓這時直視著賴云煙,淡淡一笑,“不想。”
他看著她臉色大變,他嘴角笑意更深。
笑過后,他看著她變得冰冷的臉,扶桌站了起來,與她道,“想想孩子的事?!?/p>
她想讓他扶持賴震嚴(yán),那他們之間最好有一個兩家血脈的孩子,要不然,他們誰都不會相信誰。
魏瑾泓她審視的目光走出了門,走到了自己的屋中,握了握發(fā)疼的手臂。
“公子?!毖嘌銛y信進(jìn)門來。
“何事?”魏瑾泓松下了手,語氣平穩(wěn)。
“接到從洪峰山送來的信。”
“所說何事?”
“說江鎮(zhèn)遠(yuǎn)已沿官道,向京城行進(jìn)。”
魏瑾泓抬眼慢慢看向他,燕雁垂下眼,不敢直視。
“拿來?!蔽鸿话l(fā)了聲音。
“是?!?/p>
魏瑾泓打開信,逐字看過后,他冷下了一直含嘴角的溫笑。
“公子?!贝浒亻T口叫了一聲。
“嗯?!?/p>
“扶桑說,她受夫之囑,給您送補(bǔ)湯來了?!?/p>
該來的從不來,不該來的一直來。
“無須。”
“她說今日公子再不用,她無顏見夫,只能跪死院前。”翠柏硬著頭皮道。
“那便跪著?!蔽鸿侔研艔念^到尾看了一遍。
“公子。”燕雁跪于他身前,遲疑地叫了他一句。
“說。”如果他半途不改道,一路尚官路而上,頂多再兩月,他就可至京中了,魏瑾泓握著信紙算著,嘴里漫不經(jīng)心地道。
“您的傷口,再包一下罷?”看著從衣服里滲出來的血染暗了他的黑裳,燕雁垂頭拱手道。
魏瑾泓轉(zhuǎn)眼看了手臂的傷口一眼,“春暉哪,叫他過來?!?/p>
這,不能上京。
就算他死,這輩子,她也不能再與別儂儂。
“公子……”這時蒼松端了傷藥進(jìn)來。
魏瑾泓看了一眼傷藥,道,“換布,無須上藥?!?/p>
“公子?!鄙n松跪了下來,“您就上藥罷!”
“不要再說一遍?!蔽鸿氚研旁倏匆槐?,但他還是克制住了這個沖動,吹燃火折子,把信燒了。
信紙很快成了灰燼,魏瑾泓靠了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衣裳被剪開,蒼松的換布的手很輕。
他自來對他忠心,是個好心腹,他死的那天,魏瑾泓年過四十未多久,卻覺得自己已老朽。
自此,他一直老到了現(xiàn)。
汲汲于死,汲汲于生,心中再無歡喜。
想來,他最好的時日,竟是與她一起的那些年。
她曾說過,心肉長,曾有過的感情,只要存過,就不會湮滅,必會心上留下痕跡。
她說時,他只隨意點(diǎn)頭,心中暗想著明日朝會上欲要說的話。
過了很多年,再想起她說過的那句話,這才猛然覺得,過去的那個賴云煙,已經(jīng)不了。
她成為了他的敵,這就是他們后來的結(jié)局,而不是像他們開始時說的那般廝守終生。
她的一生性情分明,高興時笑,傷心了就哭,看到她喜愛的,她目光如水,笑容如蜜,就似擁有一切。
他以為她變了,她其實(shí)一直未變,她只是對他變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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