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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烈火戰(zhàn)車

陳八尺道:“都一條街上的,談錢就外了,工具你隨便用?!?/p>

劉漢東大喜,立刻開始維修這輛三輪摩托,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陳八尺看著他有條不紊的矯正著車輪輻條,不禁贊道:“伙計,手藝不錯啊?!?/p>

“一般一般,陳師傅,電焊借用用?!?/p>

“行,電焊你也會啊?!?/p>

“瞎玩?!?/p>

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劉漢東就將三輪摩托弄的煥然一,發(fā)動機部件拆開了清洗了一遍,換了濾芯和機油,輪胎充足了氣,輻條用棉紗擦得锃亮,連座位上的破損都用萬能膠粘好了。

“謝了,陳師傅?!眲h東跨上摩托,迎著晚霞開始了自己的殘的哥生涯。

“慢點。”陳八尺叼著煙揮手道別,“得空來玩?!?/p>

劉漢東的運氣不錯,還沒開出五十米就遇到生意了,一個人從路邊五金加工廠里急匆匆出來,面sè蒼白,捧著自己的右手,血還在向下滴。

“師傅,去部隊醫(yī)院人攔下殘的,爬上車廂。

“怎么了?”劉漢東問了一聲。

“手指頭讓機器鋸斷了,師傅麻煩你點。”那人聲音低沉的很。

“坐穩(wěn)了!”劉漢東一擰油門,三輪摩托轟的一聲竄了出去。

部隊醫(yī)院位于蘊山另一側(cè),斷肢再植術(shù)在省內(nèi)名列前茅,現(xiàn)在真是下班時間,道路比擁堵,最便捷的途徑是走盤山公路,九曲十八彎的盤山道只能容納兩輛車并排,還是國民黨時期陳子錕修的公路,如今已經(jīng)處于半廢棄狀態(tài)。

……

蘊山腳下,盤山公路的起點,十余輛摩托車正在集合,引擎轟鳴此起彼伏,車手們都穿著顏sè鮮艷的專業(yè)賽車服,頭戴全封閉頭盔,這是一次非正式的比賽,車輛繁雜,有越野賽車,也有公路賽車和哈雷摩托,排量從125到1800都有,排量最大的甚至比一般轎車都大。

一個穿吊帶的女孩子拿著白手帕站在路邊,她是發(fā)令員,當(dāng)白手帕揮下,這些戰(zhàn)車就會呼嘯而出,賽車手們跨在愛車上,一個個將面罩蓋上,彼此打量著,然后將目光定格在白手帕上。

忽然,一陣刺耳的馬達轟鳴聲傳來,眾人不約而同的轉(zhuǎn)頭,只見一輛三輪殘的嗖的一聲從他們眼前飛過,還能看見車廂上貼著的治療白癜風(fēng)和陽痿早泄的小廣告。

大家全都傻了眼,這時候白手帕落下,眾人急忙開動摩托,十余輛車跟在殘的后面緊追不舍。

蘊山盤山道之所以被賽車俱樂部選為賽道,就是因為難度太大,不但道路九曲十八彎,而且年久失修,不像普通公路那樣平坦,現(xiàn)在又是六點多鐘天說黑不黑說亮不亮,視野最差的時間段,在這樣的條件下,講究的不是車輛的xing能、排量,而是車手的技術(shù)與經(jīng)驗,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是膽量。

蘊山上樹木繁茂,倒影投shè在公路上光怪陸離,風(fēng)吹葉動沙沙作響,本該是寂靜的林間美景,卻被十幾輛飛馳而過的大排量摩托車打破了寧靜,車手們使盡渾身解數(shù),卻怎么也追不上前面那輛殘的。

若是在平坦筆直的道路上,這些大排量一擰油門就能攆上去,可是蘊山盤山路急轉(zhuǎn)彎角度非常刁鉆,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山谷車毀人亡,這些車手只是業(yè)余選手,來找刺激的,而不是玩命的,所以每到轉(zhuǎn)彎不得不減速慢行,而前面那輛鬼魅一樣的殘的,彎道不但不減速,還他媽加速,一個后輪懸空開過去,居然不翻車!

盤山路不長,總長度不超過五公里,摩托車們開到盡頭的時候,早不見了那輛殘的蹤影,天邊只有血紅的殘陽,大家摘下頭盔,互相對視,眼中盡是不解與憤怒。

這不科學(xué)??!

由于這輛神秘殘的車廂是惡俗的農(nóng)村火紅,所以被俱樂部車手們命名為“烈火戰(zhàn)車。”此后的每一個傍晚,他們都會在這里守候,等待烈火戰(zhàn)車的出現(xiàn),可是卻一直沒有等到。

劉漢東在最的時間內(nèi)將斷指傷員送到了部隊醫(yī)院,并且忙前忙后幫著掛號交費,卻忘了要車錢,直到傷員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他才開著三輪摩托離開,路上順便又拉了個活兒。

說來這趟生意有點意思,劉漢東看到路邊停著一輛黑sè寶馬760,司機打扮的人居然將一輛破爛不堪的自行車往后備箱里放,衣著考究的老板親自拉開車門,將一個打扮寒酸的白頭發(fā)老頭送進了車?yán)?,然后招手?jǐn)r下了劉漢東的殘的。

“尚風(fēng)尚水。”老板說道,劉漢東瞥了一眼,這個中年人西褲挺括,皮鞋锃亮,身上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親切感。

“師傅,活兒好干么?”中年人坐在車廂里搭訕道。

“我第一天開這個,還沒開胡呢?!眲h東道。

“呵呵,那我今天還挺走運的。”中年人道,“這條路整天修理,出租車都不愿意跑,你們開摩的的,經(jīng)常到這兒兜一兜,生意應(yīng)該不錯。”

“謝了?!眲h東道,這會兒不趕時間,他開的不緊不慢,將中年人送到了溫泉鎮(zhèn)尚風(fēng)尚水別墅區(qū)大門口。

離大門還有很遠(yuǎn),門崗就沖了出來嚷道:“殘的不許進入?!笨匆姵丝椭蠛鋈蛔兊脩B(tài)度恭謹(jǐn):“對不起,對不起。”又沖劉漢東道:“進去吧?!?/p>

“沒多遠(yuǎn)了,我走兩步吧?!敝心瓿丝拖铝塑嚕惶涂诖骸安缓靡馑?,錢包落在車?yán)锪??!?/p>

“沒事,下回再給。”劉漢東知道對方不會刻意訛自己這點路費,點點頭,駕著摩托車離去了。

夜風(fēng)拂面,劉漢東有些沮喪,忙和了一晚上,一分錢沒賺到還倒貼不少汽油錢。

有些內(nèi)急,他停下車走下路基,解開褲子準(zhǔn)備放水,忽然察覺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趕緊提起褲子撥開草叢走過去,亂草叢中趴著一條大狗,毛sè污濁,嘴上的鐵絲都勒進了肉里,身上多處血淋淋的傷口,顯然是走不動了,大狗抬頭看著劉漢東,眼神里充滿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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