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莫微羽直直盯著他的眼睛，任憑大雨瓢潑在臉上，卻是連睫毛都沒有眨一下。

蒼白的小臉上淌滿了水澤。

不知道那上面全是雨水，還是夾雜了眼淚。

霍霆琛面無表情，像是聽不懂她的話。

“什么為什么？”

看著他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禁欲模樣，宛如神祗般無情無欲，淡漠無溫，莫微羽終于忍不住啞了聲音……用一種輕微哽咽的語調(diào)，一字一句，質(zhì)問道。

“你說過，你只愛我一個(gè)……你會一輩子都陪在我的身邊，永遠(yuǎn)也不離開……這些話，都是你親口說的。”

霍霆琛沒有否認(rèn)。

只垂眸沉沉地看著她。

“那現(xiàn)在……”莫微羽眼眶泛紅，聲音中充滿了難以表述的委屈，“又算是什么？”

面對她的一聲聲質(zhì)問，霍霆琛神色清冷，淡然反問。

“你覺得是什么？”

“呵，”愴然一笑，看他是這樣的反應(yīng)，莫微羽突然像是明白了過來，“你是不是想說，那些所謂的承諾，不過是你一時(shí)興起的謊言……你說的那些話都是騙我的，我活該好騙，活該被你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是嗎？”

對上莫微羽水亮的眼眸，閃電在她眼底撕開一片幽冷的白光，看起來蒼涼而荒蕪，蔓延開無邊的冷寂。

霍霆琛薄唇輕啟，回了兩個(gè)字。

“不是?！?/p>

聞言，莫微羽驀然一震，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地盯著他。

又聽他繼續(xù)從那兩片無溫的冰唇中淡漠吐字。

“沒有人騙你，你也沒有被騙……只是，霍霆琛已經(jīng)死了?！?/p>

話音落下的剎那，又是一個(gè)驚天動地的雷鳴，剎那間把整個(gè)天地撕裂得慘白一片！

莫微羽陡然踉蹌了兩步，又怎么可能聽不懂男人這句話的意思。

那些在她耳邊細(xì)語呢喃的甜言蜜語和山盟海誓，都是霍霆琛許諾她的……霍霆琛一直愛她，只愛她，從未變心，也從未拋棄過她。

但可惜，他已經(jīng)‘死’了。

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這個(gè)男人……是墨??！

霍霆琛為愛而生，為愛而死，他從不曾辜負(fù)她的情意。

而墨琛——

卻是為復(fù)仇而生！

驀地睜大眼睛，莫微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無法接受他這樣荒謬的說辭。

明明已經(jīng)理解了他話里的含義，卻還是忍不住反問一句。

“你這樣說……是什么意思？”

霍霆琛凝眸看著她，淡淡道。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p>

咬著唇瓣，莫微羽看著男人的眼睛，卻無法再從他的眸子里看到絲毫溫情……她緊緊捏著五指，遲疑再三，終究鼓足勇氣，問出了那個(gè)足以令人鮮血淋漓的問題。

“你消失半年……再次出現(xiàn)，不是因?yàn)槟氵€愛我，而僅僅只是為了利用我接近外公，是這樣嗎？”

“是?！?/p>

一個(gè)字，男人回答得干脆利落，連一絲的猶疑和停頓都不曾有。

便仿佛事情理應(yīng)如此，她所有的猜測，所有為他找的理由和借口……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剎那間。

莫微羽驟然冷到了極致，連骨頭都仿佛散發(fā)著陣陣寒意，冰冷的雨水潑灑在她的身上，卻不及她心寒的萬分之一！

話音落地的那一瞬，便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連魂魄都像是被抽離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