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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做祖做宗

秦征與劉裕對笑不語,6葉兒道:“賭友而已。??網(wǎng)此之謂臭味相投!”

劉裕笑道:“本來還想下次能贏他,但既知是心宗巨擘,以后可不敢跟他賭了?!?/p>

門呀一聲響,臧愛親采了草藥回來,見到劉裕,眼睛紅紅的,柔聲道:“你又去賭了?”

劉裕見到妻子也是一怔,他成親得早,比臧愛親小了兩三歲,臧愛親于他如妻亦如姐,愛意之外又帶著敬重,這時被臧愛親抓住他回家之前還偷偷去賭博,不由得有些難堪。

臧愛親因有客人在,再不提半句不滿的話,只是接過菜籃道:“北府軍軍規(guī)嚴厲,你難得回來一次,我去做一頓好的讓你開開胃吧。季兒妹妹,你幫我熬藥。葉兒妹妹,你幫我照看一下興弟?!?/p>

廳中只剩兩人后,秦征道:“你娶了個好老婆?!?/p>

劉裕原本表情有些僵,這時才笑道:“十年浪蕩,一事無成,只有這個老婆拿得出手!只可惜我也沒能讓她過什么好日子?!?/p>

秦征道:“我想以她的性情,也不見得要什么榮華富貴,只要你多回來陪陪她就好了。”

劉裕搖頭道:“別的還好,這個最難。我縱有心,但身在軍中,豈是由得自己的?你才從北方來,應(yīng)該知道天下大亂將起,往后回家的日子怕是越來越難得了?!彪S即揮手道:“今日有幸與秦心圣結(jié)識,那是當浮一大白[?。哼`反酒令被罰飲酒;白:罰酒用的酒杯。浮一大白原指罰飲一大杯酒。后指滿飲一大杯酒。]的高興事!不說那些了!”

秦征悵然道:“叫我秦征吧,心圣云云,別人現(xiàn)在好意思叫,我都不好意思聽。如今我已是廢人一個,便連尋常學(xué)武之人都不如了,還談什么圣、魔?”

劉裕道:“我人在江東,卻也聽江湖上盛傳你孤身一人逼天都峰、挑宗極門的豪情壯舉,最后雖然被宗極門掌門王聃衍打敗,但能將天下第一大派逼到那個地步已是雖敗猶榮了!那些自詡正道的人額手稱慶,我輩卻是扼腕嘆息?!?/p>

秦征脫口一笑,道:“江湖上說我被王聃衍打敗了?”

劉裕道:“難道不是?”

秦征哈哈一笑,道:“罷了,就算是被他打敗吧,反正現(xiàn)在我也無所謂了?!?/p>

劉裕忙問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秦兄能否告知一二?”

“也沒什么不能說的?!鼻卣鞅銓⑸咸於挤迩昂蟮氖虑檎f與劉裕聽,他多日來郁郁寡歡,這時一打開話匣子便如黃河決堤,再也止不住,一直說到日沉天黑,臧愛親早擺上了飯菜,劉裕一邊吃飯一邊破口大罵宗極門無恥,飯吃完了,秦征才講了一小半,臧愛親她們便躲入內(nèi)間休息,留兩個男人在外頭聯(lián)床夜話,劉裕對妻子道:“拿酒來,我一邊喝酒,一邊陪秦兄弟說話?!?/p>

兩人就在床上喝酒敘話,劉裕喝一杯酒,罵一句王聃衍,再喝一杯酒,罵一句陶宗孺,最后忍不住連秦渭孫宗乙也被他罵了。罵王聃衍無恥,罵陶宗孺虛偽,罵秦渭孫宗乙則是罵他們糊涂。

秦征道:“我中了他們的計謀,輸了就是輸了,現(xiàn)在倒也無怨?!?/p>

劉裕哼道:“那他們干脆改叫千機門算了!既是武道宗派,自然應(yīng)該光明正大地比武決戰(zhàn),現(xiàn)在卻搞出這么多陰謀詭計,對外還宣稱秦兄你是被王聃衍打敗的,將事情真相遮掩得一點不漏,這幫人真是無恥。大晉用這樣一幫人做護國武宗,也是國家之恥?!?/p>

他又問秦征:“兄弟,事已至此,糾纏過往無益,只是你以后怎么打算呢?”

秦征雖已振作,心中灰懶之意尚有殘余,懶洋洋道:“放在以往,我有大仇未報,無論遇到什么困境,我都必要設(shè)法克服,又自恃是玄家后人,心魔轉(zhuǎn)世,便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度過難關(guān)。但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算什么呢!我原來根本就不是什么玄家后人,所謂報仇壯舉已經(jīng)變成了一場笑話。更不是什么心魔血脈,說到底不過是我爹爹在路邊撿來的孤兒野種,連是胡是漢都弄不明白,蕓蕓眾生,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的死活于天下根本就沒什么打緊的。往后的日子,過一天算一天吧,挨到命終就算完,哪里還有什么打算?!?/p>

劉裕聞言顏色劇變,眼光中帶著不悅,冷笑道:“大丈夫處世貴于自立,什么玄家家世,什么心魔傳承,都是狗屁!我便是我,你便是你!頭頂天,腳立地!管他什么家世、傳承!難道沒有這些,我們便活不下去了?”

秦征被劉裕說得心頭一動,又聽他哼了一聲道:“男兒是龍是蛇,是虎是貓,又與祖上何關(guān)?其實我一開始也沒聽說過什么玄家,更不曉得玄家有什么了不起,但你秦征做的事情卻是震動天下,大合我的胃口!在桃源救危救難,在天都一人橫行,那真是一條好漢!那些沒出息的家伙才要去攀附家族,做人的孫子,像你我這樣的人,會當開宗派,立國家,做人的祖宗!這才不枉了在這人間走一遭!”

他醉意已濃,說完這幾句話后將杯子一扔,就倒在床上睡了。秦征卻被劉裕這幾句霹靂雷霆般的豪言說得五內(nèi)翻騰,心道:“劉裕說的沒錯,沒有玄家,我就活不下去了么?不是心魔轉(zhuǎn)世,我自己就不能自立么?沒有家族背景,為什么我自己不能開出一個家族來;不是心魔轉(zhuǎn)世,難道我自己就不能成魔成圣?在這人世間走一趟,給人做子做孫又有什么意思!當如劉裕所說,給人做祖做宗,那才是大好男兒!”

他忽然又想起當初和嚴三畏相見,自己為體內(nèi)的“心魔”會否覺醒而糾結(jié),嚴三畏不也告訴自己:“你也不要想太多,凡事順其自然便可。無論方祖師的心種是否覺醒,總之你就是秦征。該來的,你抗拒他也要來,不會來的,你強求也無用?!?/p>

秦征默念“你就是秦征”五字,驀然醒悟:“其實嚴先生只怕早看出我不是什么心魔轉(zhuǎn)世了!但他卻仍然對我甚是看重,只因他看重的,也不是那所謂的血脈傳承,而是我自己!”

他當初聽臧愛親之勸,向死之心漸去;賭場現(xiàn)心力猶存,便有振作之意;今夜再聽劉裕一席話,更是振聾聵、醍醐灌頂,念頭至此,秦征信心徹底重建,一腔豪情過后又轉(zhuǎn)歸平靜,他再試圖運氣,卻仍然是運無可運,但他這時已不再輕易灰心,便索性不搭理什么真氣感應(yīng),只是眼觀鼻、鼻觀心,讓自己的心境保持平衡,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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