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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焚琴煮鶴

“曾經(jīng)是誰說皇子們身邊眾多鶯鶯燕燕,每日樂不思蜀來著?站出來,本皇子保證不打死他?!?/p>

在御花園中的觀魚池旁,大魏第八皇子趙弘潤幽幽地嘆了口氣。

不怪他心中憤懣,要知道生在大魏皇宮整整十四年,除了到后宮拜見那位作為他養(yǎng)母的淑妃期間,可以遠遠瞧見一名名水靈靈的宮女外,其余時間,趙弘潤根本見不到別的異性。

傳說皇子的起居是由水靈靈的貌美宮女服侍?

啊呸!

趙弘潤恨不得吐說這句話的人一臉的唾沫。

要知道別說他的文昭閣,就算是別的皇子,他們寢閣內也是沒有任何一名宮女的,這是大魏的祖制。

每天要么就是面對一幫尖著嗓子的小太監(jiān),要么就是面對一幫魁梧健壯的宗衛(wèi),這讓趙弘潤這些年不時擔心自己的審美觀會不會出現(xiàn)詭異的改變。

要知道,有些小太監(jiān),還真的長得格外的俊俏,皮膚也挺白凈的……

呸呸呸!

趙弘潤趕緊將那個危險的念頭逐出腦袋。

世人皆道皇子好,豈知皇子亦難當。這句話趙弘潤可不是隨口說說的,要知道大魏宮廷歷代對皇子施行嚴格的精英式教育,勒令只要滿六歲的皇子都必須到宮學學習,每日天蒙蒙亮就得起,黃昏時分才放學,至今回想起來,趙弘潤真的難以想象,他這些年究竟是怎么熬過來的。

可熬了整整八年之后,他再也熬不住了。

在他眼里,這皇宮簡直就是監(jiān)獄跟和尚廟的結合體,苦悶、憋屈、無趣,如果可以的話,他寧可當一個庶民,也不想呆在這種毫無自由的地方。

這些年趙弘潤唯一的樂趣,就是在前往后宮拜見養(yǎng)母淑妃的期間,遠遠地看看那些水靈靈的宮女,養(yǎng)養(yǎng)眼,否則他那雙眼睛真得要被那群俊俏的小太監(jiān)與五大三粗的宗衛(wèi)們熏瞎了。

遺憾的是,即便他貴為皇子,即便那些水靈靈的宮女們其實心底里也恨不得侍奉左右,但奈何大魏宮廷有祖制,嚴禁宮內侍女接觸任何一名未出閣的皇子,若發(fā)生茍且,該皇子得到宗府的小黑屋面壁思過,而該名犯禁的宮女,直接仗斃。

因此,在宮內沒有任何一名宮女膽敢靠近趙弘潤這種未出閣的皇子,她們頂多在遠處好奇地張望幾眼,然而惶惶逃離,生怕被別的宮女或太監(jiān)瞧見。

“這尼瑪?shù)氖鞘裁慈兆?!?/p>

長長嘆了口氣,趙弘潤在篝火中翻動著手中的烤魚。

咦?皇宮之內哪來的篝火?

這個問題問得好。

正如中書右丞虞子啟提醒大魏天子的那樣,八皇子趙弘潤可不是個會甘心吃虧的主。

好不容易熬了八年終于等到可以提前出閣機會,趙弘潤又豈會放過?

所謂知子莫若父,盡管趙元偲與趙弘潤接觸地并不多,可他倆終歸是父子,趙弘潤的秉性,大魏天子差不多也摸透了。

不錯,趙弘潤早就想好了,一旦出閣辟府,他必定不會再逗留于皇宮,從此那就是魚回大?;w山,天高皇帝遠。到那時候,想去哪,就去哪,想玩什么,就玩什么。這才符合逍遙二字!

可誰曾想,作為堂堂大魏天子的父親,竟然背棄承諾,不許趙弘潤出閣,甚至于,還派一幫禁衛(wèi)軍來,硬是將趙弘潤的逍遙閣改回了文昭閣。

或許大魏天子的本意是想訓誡兒子,不過這事到了趙弘潤的眼里,無疑就成了挑釁了。

戰(zhàn)爭,來臨了!

天子做初一,皇子做十五,就看誰先吃不消了!

手中的烤魚,在篝火的烘烤下逐漸散發(fā)誘人的香味,趙弘潤用鼻子嗅了嗅,臉上露出一副陶醉之色。

“要嘗嘗本殿下的手藝么?”趙弘潤問身旁的宗衛(wèi)沈彧道。

“不、不用了,殿下還是您留著吧……”沈彧咽了咽唾沫,訕訕說道。

沈彧這可不是客氣,關鍵在于趙弘潤手中那份烤魚的來歷。

那可是金鯉,又叫金鱗赬尾魚,是地方上獻給大魏天子的貢物,蓄養(yǎng)在皇宮御花園的觀魚池,是大魏天子最喜愛的觀賞物之一。偌大的皇宮,從未有人膽敢對它動什么歪腦筋,可是今日,膽大包天的八皇子趙弘潤卻命手下宗衛(wèi)將其從池子中捕捉上來,堂而皇之地在池邊燒烤。

金鱗赬尾,天底下最貴重的尾魚,皇貢之物,給沈彧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下嘴啊。

不忍直視這種天底下最貴重的魚被趙弘潤咀嚼在口中,沈彧連忙低下頭,結果難免又瞧見了那堆篝火。

那由劈開的竹干堆積而成的篝火,噼噼啪啪地燃燒著,不可思議地散發(fā)出陣陣幽香。

不可思議?

不不不,這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充當柴火的,正是栽在御花園中最貴重的兩種竹子。那竹干發(fā)紫的正是大名鼎鼎的紫竹,而竹干上有黑色斑點的更是美名于天下的淚竹,全是大魏天子最喜愛的觀賞物之一。

“喂,你們幾個,動作快點?!?/p>

狼吞虎咽地將一條金鯉給啃完了,趙弘潤隨手將魚骨丟在地上,朝著遠處正在池子旁摸魚的眾宗衛(wèi)說道:“加快速度,爭取在父皇問訊趕來之前,將池子里的魚全部捕上來。”

那些正在捕魚的宗衛(wèi)聞言險些掉到池子里。

“殿下,太過了不好吧?”穆青提著一只魚簍走到趙弘潤身邊,表情訕訕地勸道:“陛下乃是您的生父,您乃是陛下的親子,萬一鬧僵,這……”

“怎么了?”趙弘潤撇了一眼宗衛(wèi)穆青,哼聲道:“他把我逍遙閣的牌匾給摘了,這就是下戰(zhàn)書了!你讓本皇子灰溜溜地裝作什么事也沒發(fā)生?我告訴你,不可能!除非他允許我出閣,否則,這場戰(zhàn)爭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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