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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意外

七脈會武大試之中,共有八座擂臺,一般情況下,每座擂臺青云門都會安排至少一位長老坐鎮(zhèn),否則年輕弟子年少氣盛,打得興起那便不好控制了。

張小凡走了過去,來到那白胡子老頭面前,彎腰施了一禮,道:“師伯,我是大竹峰門下弟子張小凡,今ri在震位臺上比試?!?/p>

白胡子老頭轉(zhuǎn)過頭,瞄了張小凡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道:“哦,你來了,馬上要開始了,你上臺吧?!?/p>

張小凡應(yīng)了一聲,向臺上看了一眼,見臺上空無一人,看樣子那叫楚譽宏的朝陽峰弟子還沒有來。他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遵從白胡子老頭的話,從臺階上走上臺去。同時,身后臺下的一眾朝陽峰弟子中,登時傳出了竊竊私語,顯然在議論著他。

這時,清晨的太陽已經(jīng)升起,通天峰的第一縷陽光悄悄落在了他的身上,有一點點的暖意。張小凡站在臺上,向東方天際望去,那里,一輪初升的朝陽正緩緩升起,紅通通的,光線柔和而不刺眼,映紅了天邊遠處的云霞。

張小凡的心中,忽然有一陣感慨,五年前,他還是一個不懂世事的農(nóng)村小孩,從來不曾夢想過會有站在通天峰上觀看ri出的這一天,不,不是沒有夢想過,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世間會有如此美麗的ri出。

一轉(zhuǎn)眼間,人生渺渺如白云。

他一個十六歲少年的心境,此刻竟像是六十歲老者的愁苦。

他伸出手,探到懷中,摸著了那根冰涼的燒火棍。一個月前,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也不會注意的情況下,張小凡驚訝地發(fā)現(xiàn)了自己竟然可以勉強cāo縱這根黑呼呼的燒火棍,那一刻,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當(dāng)他在夜深人靜無數(shù)次地重復(fù)之后,隨著他的念力驅(qū)動,這根燒火棍的的確確在移動著。

“驅(qū)物”,這是青云門修真道法中如雷灌耳的一個詞,是太極玄清道修煉至玉清境第四層境界的表現(xiàn),更是每一個新近弟子在無數(shù)年修煉的ri子中都在深心處重復(fù)念著,盼望著,努力著,而張小凡甚至于只敢在夢里才想著自己達到這個境界,能夠在師父面前爭一口氣,能夠讓師父開顏一笑。

可是,這可能嗎

張小凡拼命壓抑住了自己,沒有對任何人說起此事,而與此同時,他在試著用念力去驅(qū)動其他物體如廚房的鍋碗瓢盆時,卻沒有任何動靜,這也打擊了他的自信心。他百思不得其解,如何會出現(xiàn)這么古怪的情況

深夜夢回,他爬起凝視著這似乎注定與他糾纏不清古古怪怪的燒火棍時,都能感覺到那一絲冰涼之氣,在他身體里緩緩游蕩。

“當(dāng)”清脆的鐘鼎聲響了起來,嚇了張小凡一跳,把他驚醒過來。轉(zhuǎn)頭一看,只見臺下仍舊是那十幾個朝陽峰弟子,白胡子老頭仍然坐在那里昏昏yu睡,但是在臺上對面,卻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男子,三十左右模樣,正向自己微笑著看來。

張小凡臉上一紅,連忙行了一禮,道:“大竹峰弟子張小凡,向楚師兄請教?!?/p>

楚譽宏微笑道:“不敢不敢,江山代有才人出,張師弟年紀(jì)雖輕,但大試在前,依然神sè自若站在臺上,毫無焦急神sè,更無膽怯之情,比起我當(dāng)年強得太多了,佩服佩服?!?/p>

張小凡呆了一下,吶吶道:“不瞞師兄,我剛才其實是在發(fā)呆?!?/p>

“嘩”,臺下一片嘩然,那十幾個朝陽峰弟子無不笑得打跌,楚譽宏也愣了一下,終于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即又感覺不妥,強忍住道:“張師弟說笑了,呃,時辰已到,我這就向師弟討教了?!?/p>

張小凡心里一跳,一陣緊張,慢慢道:“請楚師兄手下留情?!?/p>

楚譽宏笑而不答,看他樣子似是成竹在胸,只見他右手一震,“哐啷”一聲,一柄散發(fā)了淡淡黃光的仙劍祭起。

“劍名少陽,張師弟,請。”

張小凡向那少陽仙劍看了一眼,只見那劍上黃sè光芒純正溫和,遠遠的便感覺jing神一振,看來并非凡品。他暗地里吞了口口水,不覺面上有些發(fā)熱,但終于還是伸手到懷中,握住了那跟燒火棍,拿了出來。

場中所有的人,楚譽宏和臺下十幾個朝陽峰的弟子,目光都落到了這黑呼呼的燒火棍上。

一時無聲。

“哈哈哈哈......”不知是誰第一個笑了出來,打破了寧靜,反正片刻之后臺下笑成了一片,夾雜著不知道是誰怪辛苦地說道:“那、那是什么”

“我早就說過,大竹峰的人個個古怪,你別說,昨天那個瘦子用骰子法寶就成了笑柄,沒想到今天,今天居然還有用燒火棍的人,真、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此刻就連臺上的楚譽宏也忍耐不住,笑了幾聲才辛苦忍住,道:“張師弟,這就是、呵呵,是你的,呵呵,對不住,我控制不了,啊,這就是你的法寶么”

張小凡聽著身邊之人笑成一片,臉sè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本也知道用這根燒火棍太過難看,必定惹人恥笑,但偏偏其他事物不能驅(qū)動,而且他深心處也隱隱有那么一絲小小的、微微的希望,希望這真的可以證明他自己,所以到了最后還是把這燒火棍帶了出來。

可是,到了最后,這燒火棍帶給他的,卻還是別人的蔑視與嘲笑。周圍的人大聲笑著,張小凡低下了頭,目光所及,這個世界只剩下了他手中那根黑sè而難看的燒火棍。

他們笑著,大聲笑著,一如臨行前同門師兄們那樣大聲笑著,甚至連他深深念著的靈兒師姐也一般笑著。

他低下了頭,合上了眼。

冰涼的感覺仿佛從身體深處幽幽叫喚了一聲,緩緩在他身體里游蕩。

一個人,感覺最孤獨的時候是什么

是不是獨自面對著整個世界的冷漠,是不是獨自面對著所有的恥笑

一個人的血,是冰冷還是沸騰

他霍然抬頭,看著前方。

這時,陽光正照在他的臉龐,沒有人看清他的表情。

楚譽宏手中的少陽仙劍,在臺下的笑聲與喝彩中,迸發(fā)出幾乎可與此刻初升太陽一般的光輝,燦爛輝煌,正氣凜然。隨著他法訣引處,一聲斷喝,少陽仙劍如煌煌ri光,堂堂正正壓了過來。

一股熱氣,撲面而來,但張小凡的心里卻寒冷如冰。不知為了什么,看著前方那團襲來的光明,在那一個瞬間,他忽然想起了許久以前的那個早上:他與林驚羽在野外度過了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回到草廟村時,卻看見了一片尸山血海,就在那個早上,他所有的幸福都失去了,他甚至感覺到自己被埋在了那片血海之中,拼命掙扎,妄想找到自己的親人卻終究無法可施,痛入心間。

熱氣仿佛要炙傷了他的皮膚,他眼前卻又浮現(xiàn)起那一個幽靜的夜晚,碧水潭邊,那一個美麗女子站在水邊,與愛人緊緊相擁。

“啊”這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低低呻吟,莫名的痛楚竟這般強烈,以至于他完全忘記了迎面而來的光芒卻咬破了嘴唇,殷紅的鮮血,輕輕滴落。

落在那黑sè的,玄青中帶著紅絲如血的燒火棍上。

下一刻,他被那團太陽般燦爛的光芒吞沒了。

臺下一片歡呼,朝陽峰弟子無不喜形于sè,只有夾雜在他們笑聲中的一聲驚呼,顯得那么刺耳。

突然出現(xiàn)的曾書書無視于旁邊十?dāng)?shù)道充滿敵意的目光,大聲嘆息,為了這新交的朋友惋惜不已,可惜按大試規(guī)則不能幫忙,不然看他義憤填膺的樣子多半便沖上臺去了。

就連坐在一旁的白胡子老頭似也被曾書書驚動,瞄了一眼過來。

臺上,燦爛的金黃光芒與天際初升的陽光交相輝映,輝煌耀眼,楚譽宏心里一陣得意,這一刻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修行已經(jīng)達到了從未豈及的巔峰,而他,在勝過了眼前這不中看更不中打的對手之后,必將高歌猛進,就算是最后折桂也未可知畢竟,過了今天,也只是需要再勝四場而已。

念及此處,他嘴角壓抑不住地露出笑容,少陽仙劍光芒更盛,眼看著前方那少年在熾熱的光芒中痛苦地皺起了臉,甚至咬破了嘴唇。

忽然,就在此刻,他的心臟猛地一跳,就像有人在他身體里用重錘狠狠地砸了一下。在所有人都看不清張小凡的這個時候,楚譽宏,這個站在張小凡對面的人,卻分明透過自己少陽仙劍燦爛光芒,看見他抬起了頭,睜開了眼。

那一雙血紅sè的充滿暴戾殺戮的眼神

一股無形未知的冰冷迅速擴展開來,楚譽宏眼看著那根黑sè的燒火棍在這一刻似乎活了過來一般,黑氣騰騰,棒頂端那顆圓珠更是青光大做,映在張小凡的身上,仿佛已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一切變化都發(fā)生在少陽仙劍的光芒之內(nèi),除了楚譽宏再也沒人看見。

楚譽宏驚駭之極,但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那冰涼氣息就已藏在少陽仙劍光芒下纏上了他,他幾乎立刻就感覺到了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全身上下惡心yu吐;片刻之后,燒火棍上那顆圓珠發(fā)出的淡淡青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臺下,曾書書緊張地看著被那團光芒包住的張小凡,一想到張小凡現(xiàn)在就像一只被燒烤的猴子按常理應(yīng)該想到是豬被燒烤,可不知怎么曾書書腦海中出現(xiàn)了猴子的念頭,他幾乎都不愿意再看下去了,相反,朝陽峰弟子們卻都是鼓掌歡呼,樂不可支。

便在此時,忽然間眾人只聽得臺上楚譽宏一聲大吼,少陽仙劍振天而起,光芒立刻消散,現(xiàn)出了張小凡的身影。而楚譽宏竟似乎身負重傷,連連后退,片刻之后,在眾人驚訝的目光里,他面上七竅竟同時都涌出血來,顫巍巍地伸出右手指著張小凡,好象想說什么,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來。

片刻之后,只見他身子搖晃了幾下,咚的一聲摔倒在地,昏了過去,不醒人事。

臺上臺下,一片寂靜,眾人面面相覷,驚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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