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惡劣的天氣,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家了吧...
他猛然間想起自己將她一個人拋下,她身上沒有手機也沒有錢,要怎么回去?
徒然周身一寒,手緊緊攥拳。
冰冷儀器滴答走動的聲音,倒像是在進行倒計時,他看著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人,劍眉微蹙,似是在掙扎。
沒事的,江川她這么熟悉,肯定早就已經(jīng)回去了...
雖然這么自我安慰著,但是傅云墨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心突突的跳動著,很不安。
最終擰不過心底的隱憂,他起身離開。
夜深人靜,醫(yī)院長廊顯得格外陰森安靜,他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面傾泄的大雨,眸色沉沉。
直到電話接通,他才低沉出聲,“幫我查查看她回顧家沒有?!?/p>
那端沉默了半晌,似乎是才反應(yīng)過來,恭敬回答,“好的?!?/p>
短暫的對話,他直接切斷了電話,外面猙獰的閃電落在他眼里,像是劃破了他眼底一向的平靜迷霧。
他一直守到第二天早上,在
外間坐著,隔離間里的人仍然沒有蘇醒的跡象。
“本市昨晚突降雷暴大雨,多處低洼路段積水嚴重,車輛大多被淹沒,緊急救援直至今早仍有很多車被水浸泡等待救援...”
液晶電視里的報道還在繼續(xù),傅云墨卻是聽不進去了。
路面積水嚴重,車輛被淹...
他腦海里盤桓著的就只有這么幾句話,昨天晚上的大雨,估計奪走了很多人的生存權(quán)利。
車子都難以幸免于難,那么人呢?
不,不會的...她肯定已經(jīng)回家了,按照路程推算時間,她應(yīng)該早就到家了。
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手指節(jié)凸起,因為過度用力,而泛著不正常的蒼白。
他一夜未眠,同樣沒睡好的還有顧詩若。
一大早,她就爬起來了,收拾好了床榻,蹦跶著拉開了簾子。
見姜曷臣已經(jīng)穿上了醫(yī)生服白大褂開始工作了,在辦公室內(nèi)的還有兩名護士,正站在辦公桌前。
看見這情形,顧詩若一愣,對方異樣打量的眼光,令她感覺到很尷尬。
姜曷臣聽見聲響,從病例本里抬起頭來,側(cè)眸,看了她一眼。
微彎唇角,“醒了。”
顧詩若輕輕點頭,低嗯了一聲,這怪異的場景令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瞧著別人的目光,明顯就是誤會了什么...
“要吃早餐嗎?”姜曷臣看著她,眉目溫和。
“不...不用了,我先回去了?!表斨鴦e人猜疑的目光,她硬著頭皮說出這句話,說完就瘸著往外撤。
手才剛碰上冰冷的門把,就聽見身后人的一聲叫喚。
“等一下”
她僵在原地沒動,聽見身后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倏忽,手被人拉起,看著那人塞到自己手里的錢,她愣了愣。
姜曷臣始終彎著嘴角,似乎一直都是這么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你腳不方便,拿著這錢打車回去,對了,我看新聞了,別走國安路和淮橋路,那邊積水嚴重,正在救援?!?/p>
“......”握著錢的手,手指緩緩回攏,垂眸,她低聲道,“謝謝你,這錢我會還給你的?!?/p>
“勉強收下你的謝謝,盡管我已經(jīng)聽了太多?!?/p>
聞言,她抬眸,看著對方嘴角溫潤的笑意,她神色稍緩,盈盈一笑。
姜曷臣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凝重了神色,“我就不送你了,我現(xiàn)在得去查房,你自己一個人能回家嗎?”
她點頭,對方也只是淡淡微笑,隨后便打開了辦公室門,率先出去。
顧詩若一個人,站在門口,背后的目光如同一根根銀針,她逃也似的出了病房門。
扶著墻壁,緩慢的挪動著位置。
只是沒走多遠就得停下來休息會,終于,她停了下來,倚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長長的睫毛低垂下來,神情落寞。
她其實很怕雷雨交加的夜晚,這樣惡劣的天氣,只會讓她想起過去不堪的記憶,那個人決絕的背影,頭也不回的離開。
如同傅云墨離開的時候一樣,連看她一眼都不曾,大步離開,不帶一絲留戀。
她好像常常處在這樣被動的位置,永遠都在被拋棄中孤獨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