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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大旗到

洪武九年,淮安知府潘杰重修府學的時候,肯定沒想過兩百多年后學宮會成為一幫泥腿子造反的議事堂。

淮安府學教授鮑曼也沒有想到他這個淮安城里人人尊敬的“老宗師”,有朝一日斯文掃地不說,更被泥腿子當成飯館跑堂的呼來喝去。

一會要吃,一會要喝,氣得鮑教授好幾次都想拿根繩子到后面的老槐樹上一吊了之,省得受這幫泥腿子的腌臜氣,壞了一世清名。

然而,幾次繩子拿在手上,教授腿腳都邁不出,天人交戰(zhàn)之后,教授還是決定犧牲名節(jié)暫時委身伺賊,因為他不能因一人之得失而害了淮安全城百姓。

忠孝、文節(jié)二祠后的圣賢像前廣場,從學宮中搬出的長桌、凳椅上坐滿了人,有的實在沒凳椅坐,就直接坐在地上。

密密麻麻的,得有好幾百號人。

這些便是進入淮安城的各家河工隊伍的領(lǐng)頭人和他們的手下,有揚州府的,有淮安府的,按王二先生的統(tǒng)計,可稱頭領(lǐng)的有一百多。

頭領(lǐng)們成份復雜,有鋌身而出帶領(lǐng)同鄉(xiāng)跟官兵搏殺的單純民夫,有鄉(xiāng)兵衙役,也有平日便在鄉(xiāng)間耍狠之人。

大股千余,小股數(shù)十,或由余淮書招引而來,或聞淮安失陷聚眾前來,或是單純只為進城找些吃喝,發(fā)現(xiàn)城中熱鬧得很,官兵都跑得沒影,索性也跟著扯旗造反。

現(xiàn)下淮安城中包括淮軍在內(nèi)有近四萬河工,其中有一萬多是余淮書聯(lián)絡(luò)過來的揚州府河工。

不得不說這位余先生真有本事,靠一張嘴就能說動那些揚州府的河工跟他同來淮安,換成陸四就不行。

根據(jù)淮揚巡撫衙門的名冊統(tǒng)計,這次一共征發(fā)兩府七萬余民夫,除去被殺、逃跑、回鄉(xiāng)的,意味著這一次參加挑河的民夫有六成進了淮安城。

四萬年輕力壯的河工若能聚合在一人麾下,加以訓練,不說能逐鹿中原,為一地強豪之資綽綽有余。

可惜,陸四能夠控制的最多一萬人,其余自成體系,有的只是進城之后才聽說淮軍和上岡陸文宗的大號,除了翹個大拇指贊一聲那陸文宗有種是個好漢外,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壓根沒有瞬間產(chǎn)生跟那陸好漢干到底的念頭。

這便是出身的局限。

很多河工基本沒和監(jiān)視他們的官兵有過慘烈的搏殺,所以很多人的心態(tài)更像是來淮安城享一場富貴,甚至可以說是來湊熱鬧,因此不但是山頭林立,思想更是五花八門的復雜。

若非陸四下令淮軍各營嚴格遵行三斬令,并約束這些陸續(xù)進城的隊伍,恐怕要不了一兩天,這幫人就能成為淮安城的禍患。

人多,必亂,哪怕是良民。

召集各家開會是王二先生和陸四這邊的程霖在負責,前者不知道怎么想的,竟將會場設(shè)在了府學。

因沒到時辰,各家頭領(lǐng)連同他們帶來的人就在學宮里亂逛,這些人都是第一次進府學這個平日在他們眼里神圣的地方,所以充滿好奇心,也都蠻敬畏。

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加上那幫府學的人對他們大氣都不敢出,這些人便漸漸的沒了對圣賢學宮的敬畏,并開始意識到現(xiàn)在的淮安城他們才是主人,如此,便放肆開了。

當放肆不再是個人,而是集體的時候,淮安府學便遭到嚴重破壞,不少圣賢的畫像被直接撕下,齋舍的學子被褥都被打包扛走、廟學供奉能拿就拿,這些府學的人員還能接受,但讓他們無法忍受的是茅廁赫然出現(xiàn)很多帶字的紙。

自古以來,敬惜字紙是中國人的傳統(tǒng),誰要是用了有字的紙擦拭污穢,那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然而,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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