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刀有銃就了不起啊,”
夏大軍還是有些不服氣,不過卻沒再吭聲,似乎也知道自已再不服氣也是個老百姓,那當兵的再什么不是也是拿刀的。
真碰上宋五說的河南兵,就他夏大軍赤手空拳的難不成還真敢跟人家干不成?
便算他敢干,別人呢?
一個人再不怕,也架不過人一群人啊。
這時陸四卻起身問了句:“五爺知道那些河南的兵是歸誰管嗎?”
“我哪里知道,你問這個干什么?”
宋五擺了擺手,“行了,不說了,反正你們心里有數(shù)就行...我把你們一個個的帶出來,就要把你們一個個的帶回去。少了哪個,我宋五回去都沒法跟你們家人交待?!?/p>
說完,問粥好了沒。
“好了好了,大家伙拿碗來盛吧!”
陸文亮叫了一聲,眾人忙將各自吃飯的家伙什取了出來。沒一個是瓷碗,都是那種特便宜的陶碗。這碗有個好處就是不太容易碎。
出門在外也不講究,眾人端著粥碗就團在窩棚內(nèi)外,蹲地上“呼拉拉”的喝起粥來。
吃完,宋五讓大伙要拉屎的趕緊去,別等會上路后再撅屁股耽擱大家。
有幾個當時就去了,不過卻沒見帶紙。
陸四也去了,同樣也沒手紙。
唉,那樹葉子實在是刮屁股的很。
陸四尋思著到了淮安那邊得抽空買點手紙,要不然整個人就不得勁。
廣遠這孩子沒事做,跑到鴨棚邊上的小河拿磚頭砸冰玩,還拿腳去踹邊上的冰,連跺幾下差點沒掉下去。
圍繞西灘方圓幾里,到處都是升起的炊煙,河工們趁著沒出發(fā)的這段短暫時間呼朋喚友的也是熱鬧。
三天下來,大多數(shù)人已經(jīng)適應了離鄉(xiāng),他們現(xiàn)在更多的是想趕緊到地方把活干完,然后回來和妻小團圓過年。
小半個時辰后,各處陸續(xù)響起敲鑼聲,這是縣里示意河工們出發(fā)了。
“走了!”
宋五吆喝一聲,大家伙便又重新拿上被褥、工具往西邊走去。無數(shù)河工小隊如同無數(shù)溪流匯聚江河般,向著遠處的淮安府方向浩蕩而去。
陸四在人群中默默扛著被褥跟在大哥文亮身后,他不知道等待這些河工的命運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已能不能搏取一個機會。
離開家鄉(xiāng)的那刻,他就已經(jīng)是這歷史大潮中的茫茫一員了,也是這個時代真實的存在。
無論他在想什么,他都得像個車輪一般不自由主的朝前滾,不停的滾。
想停都停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