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莊園,有數(shù)千平方米的草坪,還有大量花卉。
只是,斯克爾斯已經(jīng)厭倦了。
來到這里的時候,他就知道,恐怕得在這里住上好幾年。就算沒有遭到起訴,現(xiàn)在的這位總統(tǒng)也不會放了他。如果下任總統(tǒng)認為他仍然是潛在威脅,還會讓他在這里住上四年或者八年。在中央情報局的歷史上,有好幾位像他這樣的副局長,因為知道的秘密太多,遭到終生軟禁。
斯克爾斯沒有放棄,他相信遲早有一天能夠離開這里。
他無法將知道的秘密說出來,但是可以通過其他方式,比如寫自傳,披露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在斯克爾斯看來,這是實現(xiàn)剩余人生價值的主要方法。
只是,中午接到的那個電話,讓斯克爾斯萬分震驚,也讓他很是惶恐。
打電話來的人,自稱是他的大學同學,叫“湯馬斯”。斯克爾斯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大學同學,反到是弗蘭克年輕時擔任情報人員期間使用過這個化名,還是在跟斯克爾斯一同執(zhí)行任務(wù)中使用。
這是一個明確無誤的暗號。
幾天前,斯克爾斯就得知,弗蘭克出了車禍,還沒送到醫(yī)院就死了,而且很可能是被人謀殺。
打電話來的人在暗示他,弗蘭克因為知道得太多,所以必須死,而他也不例外。
只是,死的方式有很多種,不同的死法產(chǎn)生的影響截然不同。
斯克爾斯知道,那個打電話來的人要他死,而且使用大學同學的身份,表示知道他的家庭情況。這就是說,只要他無聲無息死去,他的家人就不會受到連累。要是他想死得轟轟烈烈,他的家人就會倒霉。
干了幾十年情報工作,斯克爾斯不可能聽不出這層含義。
斯克爾斯不想死,他還沒有活夠。
兒子已經(jīng)十多年沒有跟他聯(lián)系過了。大女兒移居澳大利亞,早就不跟他往來。小女兒定居加州,上次通電話是去前圣誕節(jié),只說了幾句話,主要是相互問候。前妻住在得州,現(xiàn)在是一個石油富商的老婆。斯克爾斯只見過那個家伙一次,渾身上下散發(fā)著銅臭味,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雖然與家人的關(guān)系并不怎么樣,但是斯克爾斯不想連累他們,特別是幾個子女。
斯克爾斯不知道該怎么辦。
能把電話打進來,而且在特勤人員的監(jiān)視下說出那樣的話,肯定是個厲害角色,也許與白宮有關(guān)。
斯克爾斯知道,他逃不掉,區(qū)別只是自殺與他殺。
其實,這兩者根本沒有區(qū)別。就算是他殺,也會偽造成自殺或者意外身亡,與弗蘭克的結(jié)局沒有兩樣。
當然,斯克爾斯不會死于車禍,也許是突發(fā)心臟病。
他本來就有心臟病,來殺他的人甚至不需要使用誘發(fā)心臟病的藥物,只需要在他的胸口墊上一各枕頭,然后用力擊打幾下?;蛘哂米优畞硗{他,誘發(fā)心臟病,然后看著他痛苦的死去。
幾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
看著窗外西垂的落日,斯克爾斯嘆了口氣。
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他活不過今晚,而且死得越早,對家人越好。拖下去,只會讓他的死變得毫無意義。
刪掉已經(jīng)寫好的自傳稿,斯克爾斯打開了一個空白文檔,開始寫遺書。
如果是自殺,留下遺書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斯克爾斯有一筆存款,數(shù)目不小,要他死的人不會侵吞這筆錢。他知道,移居佛州的兒子過得并不好,收入很低,欠了銀行幾十萬美元。大女兒的家境不算差,不需要他的幫助。小女兒是全職太太,丈夫在去年失業(yè),生活不會好到哪里去。
如果子女能過得好一些,也算是別無遺憾吧。
寫好遺囑,斯克爾斯去廚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又回到了書房。
吞槍是最好的選擇,只是他受到軟禁,特勤人員不會給他一把手槍,也不會把手槍放到他能夠取到的地方。
服毒是第二選擇,只是沒有毒藥。
上吊也不錯,只是書房的吊燈太高了,根本夠不到。
用皮帶吊死在浴室的噴頭上,不是辦不到,只是很麻煩,得首先綁住手腳,而且死相非常難看。
剩下的,也就只有割腕了。
斯克爾斯覺得這是女人的死法,可是總歸是一死,怎么死并不重要。
遲疑片刻,斯克爾斯割斷了左腕動脈,還順著手臂劃了一刀,讓傷口變得更大,加快出血速度。
也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