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楊懷烈嘆了口氣，說道，“只是，你的方式方法錯了，我絕對無法贊同你的行為?！?/p>

“這很重要嗎？”

“非常重要?！?/p>

方振國沉默了，因為薛震遠也說過這樣的話。

“我會幫你向元首求情?！?/p>

“沒有用的，既然我做錯了，我會承擔(dān)一切責(zé)任?！?/p>

“老方，你認為你能承擔(dān)？”楊懷烈一邊嘆氣，一邊搖了搖頭?！耙谌昵埃谖覀冞€是基層情報人員的時候，我們可以為自己的行為承擔(dān)責(zé)任，因為我們只是執(zhí)行者?？墒乾F(xiàn)在，我們是決策者，我們做出的每一個決策，影響到的都不是我們個人，而是我們領(lǐng)導(dǎo)的情報機構(gòu)，是我們的國家。你認為，真相公開之后，別人會認為這是你的個人行為，與我國政府無關(guān)？老方，你想得太天真了。就算你有承擔(dān)責(zé)任的勇氣，就算你愿意站出來，也只會產(chǎn)生相反的結(jié)果。到時候，全世界都會認為，你是替罪羊，你所做的事情是我國政府做出的集體決策，是我國政府策劃與實施了這一系列的恐怖襲擊事件，目的只是為了獲得那條輸油管道！”

“不……不會這樣……”

“你認為，美國當(dāng)局會放棄這個可以讓我們名譽掃地，讓我們在國際社會上永遠抬不起頭來的機會嗎？你早應(yīng)該想到，在中央情報局答應(yīng)跟你合作的時候，你就被算計了，你就成了中央情報局用來對付我國的工具。哪怕你的計劃成功了，中央情報局也會利用掌握的證據(jù)與證人來對付我們。伯納德、克拉克、阿布哈辛、神經(jīng)毒劑、核彈頭與核爆炸，任何一個都能把我們打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置我們于死地。你應(yīng)該感到慶幸，你的計劃沒有成功，我們還有機會?！?/p>

“老楊……”

“老方，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絕對不會背叛祖國，你只是一時糊涂，做了一件極端錯誤的事情?！?/p>

“我……我該怎么辦？這不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我沒想到……沒想到會是這樣。”

楊懷烈把住方振國的肩膀，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好好活著，讓剩下的生命變得有價值?！?/p>

方振國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了楊懷烈的意思。

楊懷烈沒再多說什么，在方振國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走出了房間。

方振國是個聰明人，完全能聽懂最后那句話的意思。楊懷烈原本不想說出來，可是他了解方振國，更了解薛震遠。以薛震遠的性格，哪怕知道公開真相會引發(fā)嚴重后果，他也不會因此而掩蓋真相，只會去盡力解決由此引發(fā)的問題?？墒撬矡o法解決所有問題，他準備做的事必然會損害國家利益。

在國家利益面前，從平民到元首，沒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薛震遠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但是必須有人去做，而且不能跟薛震遠扯上關(guān)系，楊懷烈成了唯一人選。

對方振國來說，能為國家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把知道的秘密全部帶入墳?zāi)埂?/p>

楊懷烈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只是他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上了轎車，離開元首府后，他撥通了歐陽鳳鳴的電話。

“歐陽，是我。”

“楊局？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歐陽鳳鳴已經(jīng)回到伊斯蘭堡，還訂好了前往迪拜的機票。

已經(jīng)追回第二枚核彈頭，楊懷烈又沒讓他回國，所以他覺得可以退出行動了。

“想問問你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p>

“楊局……”

“聽說，你槍殺了克拉克?！?/p>

“欲加其罪，何患無詞。”歐陽鳳鳴當(dāng)然不會承認，因為那等于犯了叛國罪。

“是不是，我自然會查清楚。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p>

“楊局，有任務(wù)就直說，別說什么將功贖罪。有功都沒獎，還贖什么罪?！?/p>

楊懷烈笑了起來，說道：“去一趟美國。”

“干嘛？”

“你知道?！?/p>

“楊局，你要我死，直接槍斃我得了，也能讓我死在出生的熱土上，不至于落個曝尸荒野的下場?！?/p>

“你怕死了？”

“誰說我怕死？我只是不想去送死！發(fā)生這么多事，就算我不去送死，也得應(yīng)付中央情報局啊、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啊、國家安全局啊、國土安全部啊派來的殺手，我還沒有瘋狂到去送死的地步?！?/p>

“去，還是不去？”

“去，去，去，就算你老人家讓我下地獄，我也去?！?/p>

“那還廢話什么？到了那邊，會有人接應(yīng)你。”

“行，我現(xiàn)在就收拾行李?！?/p>

“注意安全。”

“放心，我命大?！?/p>

楊懷烈笑了笑，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