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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曾匯走得很匆忙,從電梯出來時,與一個中年人撞了個滿懷。
那個人很面生,胸前別著情報(bào)分析處的身份牌。徐曾匯沒看清他的相貌,也沒看清身份牌上的名字。這棟大樓有數(shù)千間辦公室,任何時候都有上萬名員工,人員還經(jīng)常調(diào)動,即便在這里工作了數(shù)十年的老員工,也未必認(rèn)識所有人。徐曾匯五年前調(diào)回總部,遇到不認(rèn)識的員工是很正常的事情。
徐曾匯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也沒有去部長辦公室,而是由運(yùn)送貨物的后勤通道去了停車場。
他的車停在專用車位上,只有部長、副部長與幾名處長有專用車位。
只是,徐曾匯沒有去那邊。
雖然在車上安裝炸彈,把他炸死在國安部總部的停車場里是很下作的手段,但是不能排除這種可能,而且可以把他的死推到某個恐怖組織身上,表明國安部在打擊恐怖主義的行動中付出了慘重代價。
徐曾匯找到了一輛停在監(jiān)控?cái)z像頭拍攝區(qū)域之外的小轎車。
一輛很普通的大眾牌轎車,其實(shí)停車場里的絕大部分車都很普通,幾乎都是大街上最常見的車輛。
撬開車門,用引線點(diǎn)火發(fā)動,難不倒干了十多年外勤的徐曾匯。
幾分鐘后,徐曾匯駕車駛出了總部大門。通過門口的哨所時,他拉下遮陽板,沒有被門口的監(jiān)控?cái)z像頭拍到面部。
門衛(wèi)只檢查進(jìn)去的車輛,不會檢查出去的車輛。
因?yàn)樵陔x開前,徐曾匯制作了一張臨時通行卡,所以他沒有使用自己的通行卡,沒有留下離開總部的信息。
只要著手調(diào)查,肯定能查出他的去向,只是需要花上一些時間。
徐曾匯沒想瞞天過海,他需要的只是一些時間。他知道,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那些無孔不入、無所不能的情報(bào)人員找到。他知道太多的秘密,軍情局不會放過他,國安部也不會放過他。逃跑不但解決不了問題,還會讓他身敗名裂,讓他遺臭萬年。要想活命,需要活命的資本。
其實(shí),徐曾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徐曾匯見過很多像他這樣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駕車駛出幾條街,徐曾匯才掏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手機(jī),撥了一個電話。
“喂?”接電話的是個女人。
“小燕,你們還好吧?”
“老徐?你換電話號碼了?”她是徐曾匯的妻子談小燕。
“是啊,工作需要。你還好吧,樂樂呢?”
“我剛起床,樂樂還在睡覺。昨天,老師又打電話來了,說她下午沒去上課。我本想跟她好好談?wù)?,可是你知道,她根本不聽我的話。我知道你工作忙,可是她是你的女兒,你總得花點(diǎn)心思,好好……”
“有空了,我會找她好好談一下?,F(xiàn)在,你馬上把她叫起來?!?/p>
“干嘛,還沒天亮呢?!?/p>
“小燕,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嗎?”
“你說的是……”
“記得就好。馬上帶樂樂去那里,收拾幾件換洗衣服,別的什么都不要帶,也不要跟任何人打電話。”
“可是……”
“沒什么可是,按照我說的做。兩個小時后,我們在那里見面?!?/p>
“老徐,你是不是……”
“小燕,我現(xiàn)在沒時間跟你解釋?!?/p>
“我……我害怕……”
“我也害怕,害怕失去你們。但是現(xiàn)在,你得去把樂樂叫起來,帶她去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p>
“我……我馬上去……”
“記住,不要給我打電話,我會聯(lián)系你們?!?/p>
“好,我知道了。”
“小燕,我愛你?!?/p>
“老徐,我……”
沒等妻子說完,徐曾匯就掛斷了電話。他在逃命,現(xiàn)在不是說些肉麻的話、表達(dá)愛意的時候。
徐曾匯的家不在北京,而是在天津。
他沒有直接去天津,而是去了一家酒店。
雖然徐曾匯沒有打算逃亡,但是他為這一天做了很多準(zhǔn)備。
在事件平息下來前,得把妻子女兒藏起來,還得把那個證據(jù)保管好。他相信,只要有那個證據(jù),沒人敢拿他怎么樣。
徐曾匯并不知道,他的行蹤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
在他駕車離開停車場的時候,頭發(fā)已經(jīng)斑白的方振國就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后面,目送他離開國安部總部。
忍不住長嘆一聲之后,方振國打了個電話。
在給徐曾匯打電話的時候,方振國沒打算除掉他,只是他已經(jīng)暴露了,得找個借口讓他出去避避風(fēng)頭。
為此,方振國已經(jīng)做好安排,以調(diào)查恐怖襲擊為由讓徐曾匯去西北分局呆上幾天,而且調(diào)令在三天前下發(fā),相關(guān)手續(xù)的落款日期也是三天前,以此證明他在三天前就離開了國安部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