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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莫非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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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太陽落山了,被晚霞染紅的天空已經(jīng)暗下來,遠方逶迤不絕的山巒變成了一片暗黑色,山林愈加安靜,一些不知名的夜蟲開始興奮地嘶叫起來。

在一條狹窄的山路上,遠遠走來一人,他的步伐矯健有力,輕輕一縱身便跳過了一棵攔在山道上,須三人才能抱攏的樹干。

這是一個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年輕男子,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赤著上身,露出結實的古銅色肌肉,下身穿一條迷彩軍褲,腳穿一雙行軍皮靴,后腰別著一把九二式手槍,皮靴中還插著一把軍刺。

年輕男子之所以赤著上身,是因為他的上衣做成了一只包袱,兩只衣袖在胸前打個結,包袱斜背在身上,里面似乎包著不少東西,確切說,包袱里是他的糧食。

男子留著寸頭,長著一張棱廓分明的長方臉,鼻梁高挺,兩條濃黑的眉毛下是一對深邃而銳利的目光,好像利箭一樣瞄著遠處樹林中某個看不見的目標,然而又能在剎那間轉到近處的巖石上。

目光雖然堅毅銳利,但又隱隱透出一絲迷惘,他不時停住腳步向四處張望,似乎想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

他叫做張鉉,原是一名特種士兵,兩年前考進陸軍學院學習軍事戰(zhàn)略史,五天前張鉉和三十名學員一起參加野外生存訓練,他在尋找水源時,無意中走進一座深不見底的山洞。

當他從山洞另一邊出來時,回頭卻發(fā)現(xiàn)洞口不見了,連同他的背包一起消失在莽莽的大山之中。

張鉉在綿亙不絕的秦嶺中走了五天,沒有遇到一個人,他已經(jīng)感覺到了不對,但又說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當轉過一個彎,前方百米外忽然出現(xiàn)了一座茅棚,終于有了人跡,他頓時歡呼一聲,邁開長腿向茅棚奔去。

這是一座用泥土和樹枝搭建的簡易窩棚,空隙處結滿了蛛網(wǎng),泥墻已經(jīng)塌掉一半,黯淡的星光透過墻洞,地上有一副損壞的獸夾,旁邊半截長滿霉斑的木樁上插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柴刀。

它的主人似乎是一個很久沒有出現(xiàn)的獵人。

張鉉剛要拔起柴刀,卻猛然轉身,閃電般拔出腰間的手槍,犀利的目光緊緊盯著一堵泥墻。

“是誰,出來!”他低聲喊道。

“別....別傷害我們?!?/p>

張鉉聽見一個顫抖的聲音,只見從泥墻后慢慢站起兩人,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和一個梳著雙髻的男孩。

張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住兩人,心中震驚異常,這一老一少竟然是古人裝束。

“出來,我不傷害你們!”

他確定周圍再沒有第四個人,便將手槍插回后腰,轉而拔出靴中軍刺。

兩人都似乎嚇壞了,少年死死抱住老人的胳膊,兩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從泥墻后走出來。

“我們沒有....糧食,也沒有多少錢,只有....這點?!?/p>

老人將一只小包裹和一小串銅錢放在地上,又拖住孩子后退兩步。

張鉉望著那串影視中才能見到的銅錢,就像一陣風夾著沙子撲面吹來,眼睛格外地刺痛,他心中頓時煩亂起來,“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什么?”老者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問現(xiàn)在是哪一年?皇帝是誰?懂嗎?”張鉉絕望地大吼。

老者更加恐懼了,他撲通跪下,結結巴巴道:“大王,我們沒有參加....楊玄感造反,我們只是難逃的平民?!?/p>

‘楊玄感造反!’

張鉉無力地靠在墻上,五天跋涉的極度疲憊瞬間將他擊垮,他終于知道現(xiàn)在的皇帝是誰了,他竟然來到了隋末。

........

“小伙子,身在亂世,能保命才是最大的幸運,忘記家鄉(xiāng)真不是什么大事?”

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是殺掠成性的山賊盜匪,老者心中定下了很多,他憐愛地撫摸正在啃食山藥的孫兒,笑容又變得苦澀起來。

“你看我們,明明有家鄉(xiāng)也不能回去,這和你又有什么區(qū)別?”

張鉉已經(jīng)從剛開始的震驚和混亂中平靜下來,默默接受了身在隋末的現(xiàn)實,他嘆了口氣,不再去想那些讓他煩心的事情,又問老者:“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

“我們現(xiàn)在位于弘農(nóng)郡的盧氏縣一帶,往東走百余里就是河南郡,離京城不遠了?!?/p>

‘弘農(nóng)郡!’張鉉迅速在腦海里勾勒出一幅地圖,那就對了,他就是在三門峽一帶迷失了方向。

張鉉站起身,慢慢走出窩棚,他深深吸一口寒冷而清新的空氣,仰望漫天星斗,夜空是如此純凈,仿佛黑絲絨般向無邊無際的蒼穹鋪展,點綴著無數(shù)璀璨的寶石。

不知回家的路隱藏在哪一顆星座身邊,也不知他的未來被哪一顆星星寓示,冥冥中,一切就好像有天意,這一刻,他心中涌起一種深深的無助和迷惘。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張鉉靠坐在一棵大樹下久久難以入眠,他凝視著漫天星光,思緒卻飛出千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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