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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2章 滿床笏 (大結(jié)局兼番外,1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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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香葉去世之后,蕭士及有一陣子心情很是抑郁。

雖然這個娘給他帶來的永遠(yuǎn)是煩難比歡樂要多,但是到底是生他養(yǎng)他的娘親。

骨肉親情總是泯滅不了的。

杜恒霜也不好勸他,只是想盡辦法寬他的心。

每天送他出去天策府正堂理事,晚上陪他吃酒說話。休沐的時候,跟他一起策馬揚鞭,去洛陽郊外散心。

因還在孝中,他們沒有游獵,也沒有帶著眾人熱熱鬧鬧地歌舞助興。

只是夫妻兩個人,帶著誠哥兒和欣哥兒兩個孩子相隨。靜靜地看著湖光山色,鳥語花香,體會一下歲月的安寧和美好。

蕭士及的情緒漸漸恢復(fù)了。他現(xiàn)在能夠傾吐心事的人只有杜恒霜。

人都說老夫老妻,在一起就像左手摸右手,一點感覺都沒有,日子長了,感情也就漸漸淡了。

可是蕭士及一點都沒有這樣覺得。

每次回想兩人之間這些年經(jīng)歷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他就覺得,他這輩子所有的情感都用在霜兒這里了……

轉(zhuǎn)年到了永興二年,箏姐兒生的兒子要辦周歲禮了。

去年箏姐兒生孩子的時候,諸素素大病一場,差一點沒救過來,所以她沒有來長安,因而錯過了自己外孫的滿月禮。

今年她病好了,早早地就在范陽籌備,要來長安。

杜恒霜也一再提醒她,甚至打算如果她還不來,她就要親自去范陽將她拽過來了。

……

箏姐兒兒子周歲的抓周禮是在柱國公府裝裱一新的中堂上舉行的。

高大軒敞的中堂大廳被擠得滿滿的,到處都是人。

整個長安城的達(dá)官貴人都來了。甚至連宮里的永興帝齊治都派了心腹內(nèi)侍過來賜下抓周的物件。

諸素素心滿意足地抱著白白胖胖的小外孫,在他臉上吧地親了一口,笑說:“這孩子生得真好,才一歲呢,就能看出長大后傾國傾城的樣貌了!”

箏姐兒在旁邊駭笑,掩袖道:“娘您悠著點兒。孩子小,嬌氣,不能夸的?!?/p>

諸素素聽了覺得有理,忙改口道:“也對。這孩子生得胖。又黑,鼻子眼睛都長得怪怪地,哈哈,以后一定能長命百歲……”

杜恒霜都聽不下去了,撫額長嘆,從諸素素手里將自己嫡嫡親的孫子抱過來,嗔道:“素素你也是做祖母的人了,還這樣著三不著倆。”

諸素素嘻嘻一笑,靈動的眸子還能見到少女時候的狡黠和憊懶。

安子常和蕭士及站在她們身后,抱著胳膊閑閑看著。嘴角噙笑。

“士及,你孫子不及我孫子結(jié)實,看著太矜貴了,像是太精美的薄胎瓷器……”

安子常的話沒有說完,蕭士及已經(jīng)抬手止住他。嗤笑一聲道:“你孫子那叫結(jié)實?我看叫夯實才對!小小年紀(jì),就長得跟熊瞎子似的壯實!我看你和素素都不是那樣的人啊,你家大郎也是斯斯文文,大郎的妻子也是世家女,他倆打哪兒生出來這樣一個夯貨?!”

說的是安子常的嫡長子延哥兒去年剛得的一個兒子。

洗三的時候,蕭士及親自去范陽賀喜,看了那孩子之后。嘴角直抽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當(dāng)時諸素素又病了,安子常帶著她去別處養(yǎng)靜,每日里盯著郎中給她診脈,看著下人給她煎藥,切切實實照顧了她整整一年。也沒有顧及到孩子那邊。

后來聽蕭士及說了他新得的孫子“頗有異相”,才去看了看。

看了之后也久久說不出話來。

不過現(xiàn)在又被蕭士及拎出來說,他臉上也下不來。

孫子總是自己的好,敝帚還自珍呢,便嘴硬地回應(yīng)了兩句。

但是說完也有些郁悶。對蕭士及道:“我給他取了個名字,名叫祿山,應(yīng)該能壓得住。算了,別說他了,過兩日我?guī)Ъ胰巳ヂ尻栕兹丈⑸⑿?。素素說不想老待在一個地方,想去各地走走看看?!?/p>

蕭士及聽著有些隱隱的不安,但是也沒多想,便點頭道:“行,到時候去洛陽,我做東,你們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安子常知道蕭士及現(xiàn)在儼然是“洛陽王”,天策府里人才輩出,驕兵悍將,比當(dāng)年他的范陽節(jié)度使府經(jīng)營得還要得當(dāng)。

過了這么多年,蕭士及是終于歷練出來了。

想起當(dāng)年他舅父許紹還活著的時候?qū)κ捠考暗脑u價,安子常不得不承認(rèn),蕭士及確實比他強(qiáng)。

那時候許紹說得就是,“這些坎蕭士及如果都能過了,他就熬出來了。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一定能一飛沖天。沒人再能擺布他,關(guān)得住他……”

兩人說著閑話,前面?zhèn)鱽硪魂嚭炔事暋?/p>

原來蕭士及的嫡長孫抓了一個大印在左右玩耍,還企圖放到嘴里咬,誰要都不給。

“可見以后又是跟他爹一樣的文官了。”蕭士及感慨說道。

……

抓周禮過后,蕭士及和杜恒霜在長安休整了幾天,見天高氣爽,問杜恒霜想不想去郊外騎馬。

杜恒霜也是愛騎射的,當(dāng)下允了,跟蕭士及一起帶著兩個兒子和幾個隨從,騎著心愛的汗血寶馬,往城門外去了。

兩人騎著馬,路過安子常當(dāng)年的田莊。

杜恒霜手里拎著馬鞭,指著那田莊認(rèn)真地道:“當(dāng)年安子常就是把我和素素藏在這個田莊里,才躲過了有心人追殺。不然的話,你就真的要娶陳月嬌做填房了。”

蕭士及眼眸瞇了瞇,腦海里像有什么東西一掠而過,卻掠得太快,有些揪不住首尾。

“……就算你真的不在了,我也不會娶她做填房。”蕭士及認(rèn)真說道。

杜恒霜笑了笑,沒有再說話,策馬繼續(xù)往前,往他們蕭家的莊子那邊跑過去。

就在不遠(yuǎn)處封家的莊子上,穆夜來也正被人驅(qū)使著,扛著鋤頭往封家的田地里去收麥子。

她這一次被封娘子趕回來之后。就連在院子里做粗活都不行了,徑直被趕到外面的大田里做勞工。

她兩輩子都沒吃過這種苦,只恨自己為什么還活著,還要受這份罪。氣悶之中。只恨杜恒霜一人。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因這一世,杜恒霜也換了一個人,所以她穆夜來所有的好運都被她搶走了……

就在對杜恒霜夜以繼日的仇恨當(dāng)中,穆夜來才活了下來。

仇恨杜恒霜,已經(jīng)成了她生命的唯一目標(biāo)和動力。

這些天她夜里總是睡得不安穩(wěn),前世的一幕一幕總是在她夢里一遍遍出現(xiàn),那夢也變得越來越苦澀,仿佛以前的甜蜜都是她自己對自己下意識地安慰一樣。

以前做夢,還能從夢里得到慰藉。

如今做夢。卻只能讓她更加雪上加霜!

她變得連睡覺都不敢了,白天黑夜都睜著眼睛,生怕一闔上眼睛,就被噩夢傷得更加體無完膚。

今天倒是奇怪,她早上居然還睡了一小覺。一個夢都沒有做,睡得很是香甜。

醒來的時候,還怔了一會兒,暗道難道她的霉運終于要過去了?

工頭進(jìn)來催她們起床出去大田里收割麥子。

穆夜來一出門,就被樹上兩只沖著她大聲“呱呱”叫的烏鴉嚇了一跳。

一只烏鴉飛了起來,從她頭頂掠過,還在她頭上落下一泡鳥屎……

“作死的孽畜。等我抓到你,不把你揭了皮,烤了吃!”穆夜來罵罵咧咧地,扛起鋤頭下了田。

來到田間,天才蒙蒙亮。

割了一會兒麥子,霧氣開始散盡了。她從田地里抬起頭,聽見遠(yuǎn)處傳來得得的馬蹄聲和悠揚的馬鈴聲。

那馬鈴一聽就是純金打造的,聲音和銅馬鈴?fù)耆煌?/p>

穆夜來忍不住瞇著眼睛看過去。

遠(yuǎn)處的田埂上,杜恒霜和蕭士及帶著數(shù)人正騎著馬,慢悠悠地踱過來。

看見杜恒霜和蕭士及。穆夜來就想起這些天來,她一遍遍做著的夢。

其實她知道,那些并不是夢,而是她上一世真正的情形!

她剛剛重生的時候,曾經(jīng)遺忘的那一部分記憶,終于如同潮水一樣,席卷而來,一遍遍提醒她,上一世,她跟蕭士及的所謂“恩愛”,其實不過是她對自己記憶披上的一層玫瑰色外衣。

蕭士及是對她很寵愛,但卻是把她當(dāng)做真正“杜恒霜”的替身來看待。而且無論她如何挑逗他,他都不肯碰她……

上一世,她最不甘心的,就是她從來沒有得到過蕭士及!

其實她早該想得到的。如果她真的是被寵愛了十多年,如何她上一世沒有生下過一男半女?!

上一世的她也是很不甘心,她恨死那個“杜恒霜”!

最后她終于受不了了,在陳月嬌的挑唆下,她逮著機(jī)會,給杜恒霜下了藥……

只是沒想到,“杜恒霜”剛生了病,被送到莊子上,她就得了和杜恒霜一模一樣的病!

那時候她以為是報應(yīng),來得這樣快的現(xiàn)世報!結(jié)果直到她上一世臨死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不是報應(yīng),而是蕭士及!

蕭士及發(fā)現(xiàn)她給“杜恒霜”下了毒,就毫不猶豫將那毒下在她身上,只想讓她嘗一嘗“杜恒霜”嘗過的痛苦!

這也是為什么,她上一世死去的時候那樣不甘心,臨死前發(fā)狠,如果能夠重來,她一定要真正得到蕭士及,鏟除杜恒霜!

所以隔世重生,她選擇遺忘了那些難堪至極的往事,只想這一世能占得先機(jī),得到蕭士及的心,從而得到他的人……

只可惜,這一世,她似乎輸?shù)帽壬弦皇肋€要慘!都是因為這個固執(zhí)地、不肯按照上一世的軌跡走路的杜恒霜!

穆夜來瞇起眼睛,往遠(yuǎn)方看去。

田埂兩邊,一邊是麥田,麥浪滾滾。一邊是原野,曠遠(yuǎn)深幽。

此時正是初秋清晨,原野的青草上帶著一層薄霜。

蕭士及不忍踩踏那層“薄霜”,而是小心翼翼地勒馬在田埂無草的地方穿行。

杜恒霜回頭看見蕭士及束手束腳的樣子,奇道:“你怎么啦?這里四下無人,你反而跑不快了?”

蕭士及微微一笑。手里握著韁繩指著另一邊原野中青草上的薄霜道:“那里有霜,我舍不得踩?!庇值溃骸拔腋谀愫箢^就行了。難道我還要跟你跑馬比快慢嗎?”

杜恒霜抿唇一笑,便也放慢了韁繩,和蕭士及并轡而行。

兩人放眼看去。大地?zé)o邊無際,天高云淡,薄薄的一層霧氣漂浮在綠得發(fā)黃的田野上,像是一幅上了色的水墨山水畫。

又因剛?cè)肭?,各樣花草樹木已?jīng)開到荼蘼,原野上的青草也不例外,已是到了青綠發(fā)黃的時候。

他們走了一路,發(fā)現(xiàn)那霧氣越發(fā)濃了,也變得厚實,像是在遮掩什么一樣。

杜恒霜和蕭士及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見驚詫。

“怎么這霧竟然變大了?”杜恒霜疑惑問道,她用手搭著涼棚遮在眼前問道。

這霧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濃稠,竟像是有實質(zhì)一樣,可以觸手可及。而且也不像一般的霧那樣擋著光。――這霧本身竟像是會發(fā)光一樣!

看進(jìn)去就覺得刺眼。

蕭士及心里警惕頓起。他四下一看,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被這重重的霧瘴包圍了,帶的隨從都不知所蹤。

“要不要叫人?”杜恒霜心知有變,倒也沉著,并沒有大呼小叫,只是小聲對蕭士及問道。

蕭士及抬手制止她,“不要做聲。小心被當(dāng)成靶子?!?/p>

他記得以前在邊境作戰(zhàn)的時候。曾經(jīng)就利用過大霧天氣圍剿敵軍。那時候,只要一聽見聲音,他手里的箭就循聲而去,一箭一個準(zhǔn)兒。

蕭士及一邊想著,一邊勒住韁繩,往杜恒霜的汗血寶馬那邊靠過去。想跟她靠近些。就怕霧氣再大,把兩個人也隔開就不好了。

杜恒霜也是同樣這樣想得,她抖著韁繩,驅(qū)使汗血寶馬往蕭士及那邊靠過去。

本來是窄窄的一條田埂,兩人隔得并不遠(yuǎn)。

就在這時。一個白色的毛茸茸的小動物揚著大白尾巴,突然從兩人中間縱躍而起,往前奔去。

緊接著,又有一道長條形的白光從他們中間穿行而過,追著那白色的小動物飛躍而去。

雖然霧氣濃重,杜恒霜卻發(fā)現(xiàn)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那白色長著毛茸茸大尾巴的小動物,好像就是好久不見的小白!

而在它身后追擊它的長條形白光,明明是一條大白蛇!

只是那大白蛇蜿蜒游曳得太快了,竟是像在草間飛行一樣!

前面的小動物突然停住腳步,對著杜恒霜看了一眼。――果然就是小白!

它圓溜溜的大眼睛里似乎盈滿了淚水,帶著一臉離別的哀傷看著她。

看她最后一眼。

杜恒霜大急,叫了一聲:“小白!我來救你!”心里卻是更著急。因他們還在孝中,不能游獵,所以一般出來騎馬的時候,并沒有帶弓箭。

沒有弓箭,她要如何救小白呢?要不然縱馬踏過去,將那條大白蛇踏死算了……

杜恒霜一邊想著,一邊已經(jīng)縱馬飛奔。

她騎的是汗血寶馬,速度快得嚇人。

蕭士及只聽她叫了一聲“小白!”,就縱馬馳入前面的霧氣當(dāng)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霜兒!”蕭士及發(fā)出撕心裂肺的一聲喊,也不管不顧,縱馬跟著馳入霧氣當(dāng)中,循著杜恒霜消失的地方追蹤而去。

杜恒霜壓根沒有聽見背后蕭士及的叫喊,她只一門心思盯著前面那條大白蛇,看著它直起半個身子,嘴里吐著妖艷的蛇信,嗤啦嗤啦,在草叢上蜿蜒扭轉(zhuǎn),往小白那邊迤邐游去。

而小白像是被什么東西困住一樣,蹲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卻沒有去看那正要撲過來的大白蛇,而是依戀回頭,看著杜恒霜,像是要把她的樣子鐫刻在心底最深處一樣。

杜恒霜急得要命,她習(xí)慣性地往汗血寶馬的鞍旁抓了一把。

一般情況下,她的弓箭都是懸在在那里的。

明知這一次她沒有帶弓箭,她的本能還是驅(qū)使著她下意識地去撈那里的弓箭。

噌!

杜恒霜一驚,低頭一看,手里居然抓著一把弓箭!

正是那把軒轅弓!

旁邊還有一桶箭簇,正是她的滅魄箭!

這些弓箭是什么時候掛在她的鞍邊的?她明明記得出門的時候,沒有帶弓箭???

不過這時候她也顧不得多想了。她舉起軒轅弓,搭上滅魄箭,整套動作熟極而流,如同行云流水般快捷迅速。

噌!

又是一聲響!

滅魄箭穿越霧氣。帶著呼嘯的箭鳴,一箭正好扎在那大白蛇的七寸之處!

撲通!

大白蛇直起的上半身抽搐兩下,整個倒在小白面前。

杜恒霜正松了一口氣,下馬要將小白抱起來,卻見那條大白蛇身邊還躺著一個老婦人,那人的喉嚨處插著一支羽箭,正是杜恒霜剛剛射出的滅魄箭!

倒在地上的大白蛇突然又躍了起來,往杜恒霜那邊撲過去。

杜恒霜被嚇得魂飛魄散,一下子暈了過去,軟軟地倒在原野的草地上。

暈過去的時候。她仿佛還聽見有人在說話。

“……大白,我只是讓你讓她睡過去而已,你做什么要嚇暈她?!你作死是不是?!”

然后還有人唯唯諾諾道歉的聲音。

在濃厚的霧氣當(dāng)中,如同做夢一樣,杜恒霜身臨其境地看了兩場戲。每場戲都是有關(guān)蕭士及第一次在北疆因救了二皇子齊義之而遇險時候的情形。

第一個場景里,她看見蕭士及衣衫襤褸,滿身是傷的躺在破廟里面,奄奄一息。廟外雷聲轟隆,大雨傾盆,一只受傷的白色狐貍沖了進(jìn)來,躲在供桌下瑟瑟發(fā)抖。

蕭士及看著不忍。將那白狐抱過來摟在懷里。

外面的雷聲逡巡一陣后,終于四下散去。

白狐已經(jīng)睡著了。

蕭士及將它放回到供桌下面,就在這時,一條大白蛇從廟后面爬過來,意欲咬那只熟睡受傷的白狐。

蕭士及不知哪里來的力氣,舉起一塊破爛的磚頭。往那白蛇頭上狠狠砸去!

白蛇的蛇頭被砸扁了,立即死在破廟里。

白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士及在破廟里吃了那條大白蛇,身上的傷才漸漸好了,回到長安……

第二個場景里,前面的情形都是一樣的。蕭士及因救二皇子齊義之,中了埋伏,衣衫襤褸,滿身是傷的躺在破廟里,也是奄奄一息。杜恒霜正在奇怪她如何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夢,就見夢境里的情形變了。

廟門推開,當(dāng)年還是少女的穆夜來走了進(jìn)來,對蕭士及道:“我就知道你在這里!這一次,可輪到我救你了!”

然后就是穆夜來跟蕭士及在小鎮(zhèn)上養(yǎng)病的那一年時光,如同浮光掠影般從杜恒霜眼前掠過。

她看得清清楚楚,那時候,雖有穆夜來的救命之恩,蕭士及卻不為所動,跟她并無茍且。

杜恒霜兩眼蘊滿了淚水。他待她之心,原來跟她待他之心是一模一樣的。

后面的事,她都知道了,蕭士及回到長安,她被陳月嬌追殺,在安子常的莊子上躲過一劫……

眼前的景物漸漸褪去,天地間只留一片雪白的蒼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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